副作用还是原本的直觉。
医生说豁口太深,得缝针。
四五针就能搞定,问穆芳生用不用打麻药。
他说不用。医生就带他去了处置间,开始给伤口做清创。
沿着路线捡到穆芳生手机的刑警把手机特意给他送来了,屏幕居然没摔坏,微信群显示有未读消息。
说实话,他并不好奇那些消息。他几乎从不刷朋友圈,不看群里的内容。
工作群如果发通知开会,群主@所有人,他收的到。
但现在如果他不低头划手机装作在忙,就得跟医生说话。
一跟陌生人说话他就浑身不自在。
工作群里都在关心刘媛媛崴脚这事儿,往上滑屏,发现刘媛媛发送了一条语音。
点住那条语音转成文字,字一个个蹦出来:“在蓝天泳衣专卖店呢,我不是崴脚吗,小穆哥自己去石中建材城了。”
他顿时感觉心一沉。
再怎么盯手机,总会有热心肠的医生搭话:“怎么,跟女朋友吵架?”
拆医用物品包装的呲啦声摩擦着耳孔,穆芳生皱了皱眉,听见医生自顾着接着说:“很疼吧?幸亏你朋友及时发现,小伙子,等过几年,你都得回过头笑话自己!”
处置室的门咣的被推开,医生那眼镜从鼻梁滑下去一小截,索性从眼镜上方看向门口来人。
——只见一个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跨进屋,停在自杀未遂的年轻人面前,劈手就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
“哎!”医生腾地站起来,“你怎么回事?上来就动手打人?”
对方没听见一样,再度扬起手。
送伤者过来的高个子青年一晃蹿进处置室,抓住那中年男子后衣领一扯,将他扯得趔趄了两步,扶了一把靠墙放的处置台才没摔在地上。
“穆市长!”
秘书紧跟着进屋,慌忙要扶人,结果发现人没倒,只好面向刚才扯穆康书那青年,气势汹汹斥道:“你干什么的?”
青年彬彬有礼:“城北刑侦支队,屠钰。”
那秘书嘴上虽然没说“区区个小刑警”之类的话,但他想表达的都尽全力往脸上写了,太尽力了,看着像中风。
十平米的处置室显得很是拥挤。
穆芳生半边脸颊热辣辣地疼,脑袋也一边轻一边沉,可他还是噗嗤笑出来了。
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着很好笑。
穆康书看看他平放在桌上的右手手腕,又剜了他一眼,背过身朝外走。
那秘书立即跟上去,隔着门,还能听见他在走廊里讲电话:“啊?是被人割腕不是自己割腕?!那你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知不知道我们穆市长有多忙?从多远的地方赶来的!?”
穆康书风风火火地来,抽他一耳光,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笑够了,他看向还杵在一旁的屠钰:“你看我爸,像不像徐晓宇他妈?”
没等屠钰接话,女医生却一嗓子嚷道:“是你爸啊?”
“孩子什么样了还下手打!都到自杀的程度……我跟你说上一辈的人啊,有些轴的,就觉着年轻人闲的想太多,打一顿就好了,要不得嘞!”
穆芳生看向她:“您还没给我缝上呢。”
这年轻人一笑,女医生才注意到他长得有多好,不比年轻姑娘,她更多的是对漂亮小孩的疼惜,连下针都刻意小心给人家缝得平平整整。
缝得再小心,没打麻药,总归是疼。
穆芳生的视线落在屠钰手腕上的表,表盘颜色幽蓝,明显比上一次见时深了,只深一度,应该是表盘能随温度变色。
他欣赏着屠钰的表,对方则盯着他正被缝补起来的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