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说什么卖去娼馆什么的都是说笑的!你该不会真去与人去签卖身契吧?!”
余沙被她这番紧张弄得哭笑不得,拍拍旬二的背,开口:“都说了是玩笑话,怎么就至于了?就算真去签卖身契,那五十钱也太少了。”
旬二着急:“那你倒是说清楚,这钱到底哪里来的?!”
余沙眼里闪过些犹豫,踟蹰片刻,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把关澜的事,又如何去暗巷弄衣服的事,和盘托出了。
“……就是这样,晚些我还要窈娘那里一趟,做戏要做足了。”余沙拉着旬二坐在床上慢慢说,一边拍着她背安抚她。
旬二知道这钱的来处就安稳了许多,后又听他说关澜的事,心又纠起来,开口说:“在饭桌上听你问我就觉得奇怪……你真觉得他是关家的人?”
“嗯。”余沙不愿意说太多,只是分析道:“看他相貌做派,还有钱袋上的纹样,八九不离十,何况他又姓关。”
旬二没因为接待了个有钱的贵客露出喜色,反而忧心忡忡起来:“那他奔丧就奔丧啊,做什么又不肯登记姓名,又要夜行服的。”
余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金盏阁换了主子,他不肯过明路,自然不是那边的人。”
话音一落,兄妹二人都沉默了。
余少淼身死,漓江却仿佛庆祝一般广邀天下豪杰,日日歌舞升平。这自然说明他的死人人乐见其成。
那么一个远在西北的关家,为什么会和众人都不同呢?
余沙握着旬二的手略微紧了一紧,连声音都压低了,悄悄说:“也许……北上送去的那几封密函,关家觉得可用,准备管一管了。”
旬二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冷着了,半晌才说话:“密函送了都好几个月了,现在人都没了,他们才来?”
余沙安抚似地拍了拍她:“这又不打紧的,只要他们知道了,又愿意派人来管一管,就可以了。”
余沙这话哄人的成分很大,旬二听了也知道,半天了,也只慢慢嘟囔了一句:“那也挑一个靠谱些的啊。”
余沙也皱眉,谁说不是呢。
毫不遮掩的行事风格和性格,还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精明。更别说那张脸,探子向来要求混迹在人群当中,最好让人记不清长相。除了那些风月场合的探子,没人会用这么出挑的人。
“也没关系。”想了半天,余沙说:“就算是咱们误会了,咱们也没露什么破绽,不害怕的。”
他伸手摸摸旬二的头,安抚道:“何况就算事败了,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抽身,不必太挂心。”
旬二被摸了两把,感觉安心了些,复而又忧虑起来,偏过头去对余沙说:“哥……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余沙的手没停也没接话。
旬二继续劝:“哥,何必呢?他们是神仙斗法,牵扯在里面是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
她伸手去拉余沙的衣袖,语气甚至有些哀弱:“……咱们不同他们玩了,那些都是天之骄子,生来便与旁人不同的,便让他们自己闹去,我们就在这过好咱们的日子,不好吗?”
余沙半晌没吭声,待到屋子里的油灯都快燃尽了,才长叹了一口气。
“好,我听你的。”
余沙出了旬二的屋子,油灯灭了。月到中天,旬二作息向来良好,这便是要睡了。
余沙也不点灯,把后院到前厅的门开着,借着月色开始打扫客栈。
春夜的风是和煦的,即便转向夏日,风也不过是稍微凛冽了些。余沙听着动静,夏风习习,吹着院里的桃树枝丫发出沙沙的声响,春日里最后残存的花瓣也落了下去。
余沙静静打扫着花瓣,在风的走向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