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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柬没开车,柳队自诩人美心善,直接把人从医院护送到叶家所在小区门口,半路雨点下坠,柳队长糙惯了,他没有随身带伞的习惯,无奈他嘴皮厉害,打开雨刷器,心里觉得自己的重要证人淋点小雨无伤大雅,可偏偏嘴贱,油腔滑调地安慰叶柬,嘴唇上下翻飞说:“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天辞旧迎新,这算是天公作美,知道叶总脱离平安回家,特地给咱们冲洗得焕然一新——”

    叶柬跟他在医院相处了十多天,此时只恨不得赶快走人,对他的睁眼瞎话练成了左耳进右耳出大法,并不与他搭腔。车刚停,他扔烫手山芋似的丢下一句春节快乐,顶着冰凉刺骨的冬季大雨钻入小区,把这孤家寡人撂在身后。

    大衣上淋了雨,深深浅浅地湿润绘制隐秘纹路,叶柬站在家门外,雨水抚过的眉眼低垂,专注地抖落身上的水珠,乌黑发丝一缕一缕地滑落在白皙额上,打乱平日里的整齐,添了少许难得的恬淡气息。

    他身上湿了,虚荣心作祟,在家门前还试图磨磨唧唧,好不容易一鼓作气握上门把,指纹核验成功,伴随滴声提示,他的手臂突发应激反应似的变得不听使唤,肌肉有气无力地拉开门,脚步也虚弱踌躇,他偏偏脸上还要装裱四平八稳,叶柬方踏入玄关,鞋都没换,嘴就迫不及待张开,他漏了怯,还有大声说:“哥,我来了。”

    ……

    没人答应,等他叫了第二声,才听见厨房传来一声拉长音的“唉”,他方才挑挑拣拣半晌,只喊了他哥,现在,这家里确确实实只剩下他哥一人。

    被他刻意丢下的,此时真的保持无声,抬眼寻遍,也了无痕迹。

    叶泊舟前天终于被学校保安赶了出去,奈何图书馆自习室也都要过年,能收留他一整天的店铺也都纷纷关门谢客,他只好提溜着书包,晃晃悠悠蹬车回家。

    今天是大年三十,许恬上周出差到外地还没回来,早上一通电话里,许总习惯性发号施令,扔来几张菜谱,支配叶楼起在家做年夜饭。她现在应该刚上回家的飞机,家里现在就剩下两人一狗,叶泊舟被惯的五谷不分,洗菜都费劲,松狮狗倒是洗了几个盘子——还是馋嘴舔的!

    最后,靠谱老爸叶楼起在厨房噼噼啪啪地开火洗菜,简直像是在厨房举办室内烟花展览。

    值得一提的是,醋溜狗今天享受了一把鸡犬升天的好福气,在叶楼起嫌弃的抱怨中,它终于得到自减肥以来的第一根大棒骨,此狗没学半点好,信奉有奶就是娘的硬道理,感激涕零地蹭了衣食父母一裤腿热乎乎的狗涎,尾巴旋出残影,啃得满面油光,眼看这长毛狗吃饱了就往地上一趴,苦脸相都添上吃饱喝足的幸福样,歪头闭眼,俨然是准备入睡了!

    叶楼起从庖厨重务中艰难拨冗,前脚把叶泊舟从无涯学海里短暂捞出来,扯出人型亲儿子,转头狗儿子就在活现世,老父亲头痛得很,连忙挥挥手叫他游手好闲的儿子出门遛狗去。

    叶泊舟胡乱点头答应,连声说好,结果这小子压根没听进去,转身就忘。他坐在电视机前发呆,阖家团圆的祝语循环播放第三遍了,他还在盯着看,装出专注神态仿佛置身升学讲座,其实眼神失焦,黯淡无光。

    叶楼起没工夫琢磨儿子那点异常,他点的年夜饭专属外卖要到了,叶律师自己想要偷懒,理由是老婆要求过高,但他面子不能少,一心想着把儿子支开,哪里管的上少年人七弯八绕的心眼。

    外面雨声不小,打在窗户上浑浊镜面,叶律师估计是被燃气燎上伤了眼,亦或者多年青光眼未愈——愣是看不着屋外的大雨。

    要是许恬在家,她听了这不过脑子的混账话,估计会说:下雨天遛哪门子的狗,弄只落水狗回家还差不多。

    可惜,这一家子四个人,唯一的理智尚未抵达,这群男人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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