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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车厢填塞无言的事实。熟悉的卧室空无一物,带着奶味的小松狮用鼻子轻轻地嗅了一圈,嗷呜着细嗓抱住男孩白皙细瘦的小腿,呼喊一遍又一遍,玄关处始终没有那人出现。

    叶楼起说,小叔叔出去上学了,有点急,没来得及告别。儿子懵懂的眼神里,叶楼起凝噎哽塞,突如其来的事实谁也没办法承载,正如窗外闪过的霓虹残影终究是眼中虚像,残存着前行,构架视网膜弥留假象。

    左邻右舍会告诉叶泊舟,叶柬亲妈过来找他,不用跟叶家人讨生活,他天天当叶家小少爷的保姆肯定不耐烦极了,对小少爷的照顾也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心底不知道多讨厌呢,连走都不招呼一声,可见有多想离开。

    嚼烂的舌根权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溅起的水花刺痛尚处于懵懂年少的心头,腐蚀小块,时时作痛。年久未愈,又遭酸蚀,大块腐肉烂成深坑,痛处潜伏在浅层,稍稍触碰即会不可收拾。

    8

    松狮撅着屁股在客厅埋头苦吃,王阿姨收拾完毕厨房还不见两位身影,只好敲响紧闭的卧室门:“小叶先生,饭做好了。”

    叶柬就靠在门后,右手里拢住发丝绵软蓬松的脑袋,左手在背部一下一下给他顺气,听见声音,怀里哭红眼的少年动了动,叶柬连忙出声,并将其往怀里带:“好,王姐,你先回去吧,等会我来收拾。”

    稍长的头发杂乱贴在眼角湿润部位,冰凉干燥的手指轻轻擦过,挑起遮掩部位,衣料摩挲轻泛热度涟漪,恍觉羞耻地转过身,犹带鼻音的语调藏着一丝恼羞成怒:“我去洗脸。”

    骤然空荡的怀抱聚攒温度,指尖滞留咸涩泪水,释去温度刺伤皮肉,抵消万千忧虑。

    叶泊舟把头埋进水池,冰凉温度绵密穿透神经,浪潮退下尴尬上涌,镜子中的少年微红浮上双颊,水洗也不能叫它褪色。

    擦完脸来到餐厅,叶柬已经将饭盛装好,脚上踩着柔软的家居拖鞋,家里男士是同一款,叶泊舟视线下移,灰色的,和他一样。

    叶柬正从厨房端菜出来,躲着松狮犬长大的嘴,抬高手臂低头轻轻呵斥:“醋溜,别挡道,让开。”

    醋什么?叶泊舟眨巴眼睛,怀疑自己耳朵也进了水。

    这是在叫狗?

    松狮没有名字,在叶家三口人嘴里,各有各的叫法,叶泊舟叫狗,叶楼起喊咪咪,许恬算是正常,却也勉强唤一声旺财。叶柬带回来的狗,约定好与叶泊舟一起取名字,叶柬离开后,这个责任理所应当落在叶泊舟头上。

    叶泊舟自己都照顾不好,刚学会独立上下学,许恬日常天空化身飞人,最后,叶楼起顺位担任松狮的第一监护人。他曾托着小奶狗问过儿子要不要给狗取一个名字,并无意间提及狗的来历,叶柬这两个字一出,叶泊舟浑身炸毛,捣着两只小短腿把自己关进卧室。

    还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溜进叶柬的房间。

    成年人的世界总或是藏些多余面孔,留着口舌含糊生存,叹气都不自觉用仰视的姿态,将下颌底懵懂视为疲倦麻烦,以及无知。

    叶泊舟和松狮同为家庭幼崽,家长们出于保护却凌驾姿态。叶泊舟是叶楼起和许恬的幼崽,他们私心系统的默认设置为叶泊舟不需要明白。彼此间不会生离死别,分离是每个人的常态,故此,中间的不为人知在避免伤害的考量下被刻意抹去。

    “叶柬,我有问题要问你。”叶泊舟有点没大没小,好在叶柬并不在意。

    相较于口头的称呼,他更在意的是内里情感。面对叶泊舟轻飘飘的提问,他放下手里的汤,眼睫轻微颤抖,似乎在犹豫。

    叶泊舟直直地盯着他,试图用眼神扒出他皮囊下的真实,好让他挖出来瞧一瞧,叶柬是否真的毫不在意。

    “好。”椅子在瓷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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