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面上冷酷,讥讽道,“我师傅今日模样,都拜你所赐。”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凶狠锐利的冷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杨折显拦住。
杨折显不知为何,虚弱至极,不仅白发丛生,脸上也平白添了不少皱纹。
江眠回忆起在药谷的种种,想着如此当日那位既会养生又极为注意保养自己身子之人今日怎会如此。
杨折显费力支着身子凑到林宿耳边说了些话,声音犹如蚊吟。
而林宿听了,陷入沉默,只一动不动地环着杨折显。须臾后,他忽的抬起手将瘫软在床上的杨折显抱了起来。
林宿丝毫不惧地抱着人走到门前,嘴角浮现出一股讥诮的笑意,冷冷道:“我们可以走了么,陆家主?”
话音未落,似乎根本不想真的征得面前之人的同意,他一把撞开了陆衡。看着昔日的两个兄弟皆站在一侧看着自己,林宿毫不顾及如今自己的失态模样,几乎是失心疯一般,带着妹妹和师傅走了出去。
门口伫立着的陆家守卫们看着主子不曾发话,面面相觑地让出了条道。
自那日后陆衡放了自己曾囚着的人,也彻底召回了在外头监视着其他家族的门徒。
短短数月后,中原时局渐渐稳定下来。
陆家家主虽说仍是陆衡,可这回他将陆家暗器与探消息的几处要口皆分权给了他人。陆迟还是那个在外头乱跑的性子,这回似乎也奇了,身边总是跟着一人。
偏安一隅的梅家在这场短暂的争斗中,也缓缓壮大起来。
传闻中林宿带着谷主回了药谷,将林家的琐事交给了自己的妹妹林亭。林亭虽有不安,接手了后倒也做的不错,成了颇受人尊敬的女家主。
若说中原之中唯一还有些乱之处,便是总有些小辈惦记着曾风光一时的明月楼楼主手上那本剑谱,从些不入流的途径中得知了楼主模样,四处搜寻。
可惜未果,赫连墨宛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江眠也不愿再在家族之中牵扯自身,回家后便立即变卖了家产。将那江宅出手后,他也大隐隐于市,成了人海之中的一普通人。时而晒晒太阳,时而逛逛园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帮着抓抓小贼,有时在乡镇之中种棵果树,倒也乐得逍遥。
转瞬间到了秋天,落英缤纷。
江眠正在凉州城的渡口处闲逛着,这里是他幼时住着的地方。
十数年前的瓦房现如今仍还在,并未被什么别的取代。
江眠仔细回忆,不自觉地走到了童年最爱吃的桂花甜酿糯米糕那个摊子边上。
从前做生意的大娘似乎不在了,现在是一妙龄少女在经营着。
江眠直愣愣地走到门口,铺子主人见了娇笑道:“客官,可要尝尝我们的糯米糕?”
记忆一瞬间被拉得很长,江眠盯着毫无变化的桂花甜酿糯米糕,有了一时间的失神。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在江眠身旁响起。
“给我五块!”
江眠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倏地变幻起来,却看不透是何情绪,又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些什么一样。
时间忽然变得漫长,他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这人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脸上包着半块白布,穿着一身粗布衣,尽管是粗布,也不知是怎么弄的,竟还裂了好几个口子。
露在外头的只有双眼睛和额头,也不知这人是多久没洗脸了,有些黑漆漆的东西黏糊在脸上,这人还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人也对上了江眠的视线,只在刹那间那双还算是干净的眼眸里头便噙了泪光。
——赫连墨不曾想还会同江眠有相遇之时,数月里头他像是在报复自己,总是这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