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变动来的太快太迅疾,众多教徒们还未彻底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先前一直效忠着的教主阿仰沙已然亡故了。
他们见到这位“圣女”竟也能驭起蛊虫,十分忌惮。
这些人不过也只是没什么思考与主见的普通南疆人罢了。
两丛人就这般僵持着,明伊并不能维持太久这些虫流的镇静状态,她的面容在此时也显得有些苍白。
“楼主!”明伊再次呼唤道,声音略带着些急促。
赫连墨逐渐转醒,意识还有些许模糊。他怔愣在原地片刻,似乎那惊慌失措的呼声就在他的耳边。
他极其费力地稍稍歪头,那头仿佛有千斤重,这才看见了一女子的面容。
赫连墨被明伊推搡着,视线开始剧烈地摇晃,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唔……”他低声道。
明伊紧锁眉头,附耳道:“我来拖住这里的人,护你们出去。”
在这时候,赫连墨的眸中却忽然有了几分绝望情绪,他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明伊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她回答不了。
若说错,她又何尝没有做错?
只是执念太深,最终伤了自己。
可是明伊作为白遥的这大半生,并不曾后悔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她自己也过得糊涂,此时更不能解决赫连墨的疑惑。
明伊只能沉默着,回道:“一切,等你出去再说。”
说罢,她旋身腾空而起,先前身上一身素净的白袍在不知不觉中褪去,明伊还是一直穿着那身鹅黄色的小袄。
陶埙的声音在不住地流淌着,她刻意携带了不少小药瓶,已在须臾前起身时带着撒入空气中去了。
教徒们吸入了些在空气中浮动着的这药物粉末,不知不觉中了招,呆呆地停滞在原地。
也不知这药效能持续多久……
“你不同我们一起走吗?”赫连墨隐隐觉得不安。
明伊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她道:“阿墨。”
“我若走了,蛊虫暴动,教徒们也留不住性命。到底是生在这里,我不能走。”
自赫连墨有了记忆,白遥向来是楼中最为孤僻又最难掌控的人。因此,他不曾真真正正地信任过此人,其中又有多少威胁与利诱,赫连墨自己都说不清。
可这人是最单纯的,为了报答明澜,便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明月楼。
如今,她选择留下来,守住她作为南疆人的一份回忆。
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赫连墨不再回头,转身离去。
这是他与他小半生执着所求的诀别,亦是他过去的一个终点。
赫连墨的步子迈的很稳,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自从听到江眠曾自裁,又亲眼所见到江眠对自己剖出子蛊的狠绝,赫连墨终于确定下往后余生的所求——只有江眠。
他跟从着记忆里的路一路向下,走了许久。赫连墨本身内息未曾调养好,如今背着个成年男子,走了甚远,早已经到极限了。
“咳咳……”身后的江眠突然咳嗽起来。
赫连墨一惊,他原以为是江眠醒过来了,还颇为激动地将身后人放了下来,却没看见江眠睁开眼的模样。
江眠还在昏厥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多,但各个都深的很。
后脖颈被赫连墨用白色棉布包着,如今隐隐约约见了红,可知又出了不少血。
江眠胸前的衣服也在不易察觉中湿透了,赫连墨抚手上去,糊上了一手的血腥黏腻。
赫连墨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红,心底犹如有什么裂开来一般。
他轻柔地掀开江眠胸口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