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最终落到了阿仰沙的手上,那双手一夜之间枯瘦了许多,阿仰沙的指尖发抖,没什么力气般地垂在身侧。
江眠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各种记忆都一股脑地冲进了自己的脑海中,令他摇摇欲坠。
阿仰沙看江眠这副模样,唇角微微松动,看来江眠已将前尘尽数忘了,如今的他只剩下自己的记忆。
她的手还在发抖,昨日的蛊虫之术已然是突破了她的极限,乃至于一夜过去了,还未彻底修整好自己的身体。
江眠终于冷静下来,他想起昨日自己的种种行径,配合着子蛊在他体内留下的阿仰沙的回忆,大致上已猜出了七八分。
他不禁叹气想道,如若可以,他真想就此死在那山涧之中,归于尘土,让一切均与他不再相干。
这时一个教徒冲进来急道:“教主,那赫连墨又带着许多人冲上来了!”
“这次我们………连霜蛇洞的洞口都守不住了!”
阿仰沙语气冷冷道:“慌什么?”
听到赫连墨的名字,江眠脸色惨白,不知是否因为他体内种着的那枚子蛊,如今他竟有了报复的心思,如同……如同与阿仰沙共了情。
江眠眼眸微微一变,压制住体内的暴虐心绪,从刚刚听到赫连墨那三个字而产生的撕心裂肺之感,如今皆化为想见到他本人的迫切。
昨日那柄短剑是那般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连拔也没有拔出。他赫连墨,也该体会体会。
江眠并未觉得自己的神思有何不对,更未察觉到如今的他比起从前,几乎判若两人。
江眠从池子里起身,湿漉漉的玄色衣袍贴在身上,平添了几分冷漠。
他漆黑明亮的瞳孔闪烁着幽暗的光,与从前单纯明净的双眸相差甚远。
“教主。”江眠声音低哑,“我们便出去同他碰碰面吧。”
阿仰沙没有用对泠风那般的亲昵面对江眠,两人之间虽有双生蛊的羁绊,却仿佛还是隔着什么。
她听到江眠的话,顿了顿道:“你就这样出去?”
江眠十指交握,他的术法在如今的情势下反而有了突破。
浓烈的黑色雾气自他脚下升起,营造出了令人瞠目的幻境,又或许是真实。
江眠身上的衣服逐渐干燥起来,黑雾推着阿仰沙,二人转瞬间便到了霜蛇洞前。
双方正打的激烈,圣教的弟子们占据着地形的优势,勉强还在守着。
明月楼的人剑术虽说不上高超,到底是有兵器在手,对上圣教驭虫之人胜算还是大些。
霜蛇洞前一左一右有着蛇的石雕,石雕经年日晒,除了基本的形状,已然看不清眉眼。
江眠沉默地看着那雕像,转头问阿仰沙:“若我将蛇像化为真蛇,你可否驭之?”
阿仰沙惊诧地回望着江眠,这种想法几乎胆大妄为,任何术司无不尊崇其圣教灵蛇,而他竟然想利用蛇像!
何况,这种术法以形化形,不知要多深厚的术法功底,更不知要遭受多少反噬。
纵使他天生至阴至寒,也不该这般挥霍。
她咬牙,看着面前难以挽回的情景,终是点下了头。
江眠见状,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他忽的一人冲出霜蛇洞口,来到两条石雕面前,挥手狠狠砸在了石雕之上!
厚重的石块瞬间碎裂,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江眠竖起的黑发随之飘荡在风中,在青天白日格外引人注目。
赫连墨也在这时发现了江眠,他还未知晓江眠要做什么,只下意识地朝霜蛇洞前跃去。
已然击碎了石雕的江眠掌心自下而上,掌风中裹挟着黑雾将碎裂的石像重组——疾风掠过,碎屑纷飞。
等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