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终于短暂地忘却了身上的疼痛,沉沉睡去。
而在给江眠擦拭的赫连墨看着那伤口,他能够辨别出来这些伤不论大小,几乎都是崭新的,在原本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江眠的身上没有什么旧伤,唯一的那道是最初救了江眠时,由江奕捅的那一剑。
赫连墨清理完江眠的伤口后,将那沾满了血污的帕子丢进热水盆里,盆中氤氲着热气,在帕子落入水中的刹那,溅起了不小的水花。赫连墨冷冷地盯着那盆逐渐变得暗红的血水,浑身乍现出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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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风雨打的枯枝乱颤,土地渐渐变得泥泞,一脚踩下去足以凹陷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树林中央的一棵高树下有两名女子:一位一袭白衣,衣裙尾沾了不少泥土,灰溜溜的;另一位光衣物看上去就是血迹斑斑的模样,女子的脖颈下方和胸口的血迹最是鲜艳分明,被雨水淋的四处散开,不过还能依稀看出这女子原本的衣裳是件鹅黄色的小袄。
白遥倚着树根,右手捂着当胸的那个伤口,鲜血汩汩从她手心流出。她虚弱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约莫只吊着一口气。在暗室里,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白鱼救了。
霎时,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身后,这人黑色劲衣外头还披着件黑色长袍,戴着兜帽,那兜帽几乎将他的脸遮住了一半。
白鱼第一时间敏锐而又紧张地转过头,看见黑衣人的刹那,瞳孔一缩,随即立刻跪在他脚边,恭敬地说道:“主人。”
听到这两个字的白遥浑身一颤,她僵硬地也想转过头去,奈何竟一点提不起力气。
黑衣人的眼神如同一道利剑,阴冷地看向面前的两人,轻声又冷漠地笑了笑:“真够狼狈的啊。”
白鱼不敢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泥泞的土地垂眉回道:“主人,还请您看在白遥衷心对您的份儿上,救她一命。”话毕,她在这软绵绵的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随着她那一磕,泥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黑衣人没有说话,白鱼也没有抬头,身旁的白遥咬咬牙想说些什么,却在一口气提上来要吐字之时浑身一软,瘫倒在一旁。
听见声响的白鱼脸色一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起身去探白遥的脉息。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阴恻恻地说道:“比起效忠我,似乎白遥才是你的主人。”
白鱼急的落下泪来,她哭着哀求道:“主人,求求您救救她!”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这几滴眼泪就心软,不过他思索了须臾还是走到白遥身边,运气护住了她的心脉。
“明月楼的事,你们先掺和到这,带着她养好伤后我自会来找你们。”黑衣人旋即起身,淡淡地说道。
没一会儿,黑衣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扭头问道:“明月楼易主的这几天,有哪个家族来找过你们么?”
白鱼低头回道:“有,江奕。”
第22章
翌日,晨曦初照,下过大雨的外头有股冷冽的清香,空气里头弥漫着沁人心脾、干净利落的味道。
赫连墨身子靠在门边,头轻斜,整个人就这样惫懒地倚在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