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衣裳,持着缰绳,珠玉火光,映出他双眼澄澈,意气风发。他眉目俊秀,举手投足间端是一派书生雅正,眸光落下处,似有千万书卷墨香弥散在这落京冷冽的夜色中。
天潢贵胄,年少才高,冠盖京华,众人艳羡,无外于此。
高楼之上,有二人饮酒,饶有趣味地看着夜游风光。
他身后的黑袍男子走上前一步,道:“大人,小人不明白,这沈约明明是太后一党,纵使他的确是有些才能,但是当今圣上频频皱眉,您为什么要极力进言他为探花?”
那执酒之人回过头来,眼里的笑是虚的:“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也要向你汇报的了?”
黑袍男子心下一惊,连忙屈身:“小人不敢!”
执酒之人淡淡道:“起来吧。我点他,正是因为皇帝想要点他。”
黑袍男子不解,又半天不敢问出声。
执酒之人道:“下去吧。”
黑袍男子连忙抹了一把汗,退了下去。站在执酒之人身边许久却没有出声的男子笑了笑,夺下执酒之人的酒杯,笑道:“真有你的。他本是状元之才,你竟然生生将人点成了探花,让遁叶知道了,你季薄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季寒拍掉身边人的手,淡淡道:“我点他为探花,是为了他好,也是保住你和圣上的昔日发友。”
唐夜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
季寒看了他一眼,道:“什么?”
“五年前他发个烧还能将人都忘光,还一声不响地回金陵念书,“唐夜摇摇头,放下酒杯,“到现在,也没见他主动联系过我们这些老朋友。而你,季薄山,明明我们都站在陛下这边,你却还是防我和防什么似的。”
唐夜笑笑,总结道:“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比谁狠。”
“燕云王,”季寒一杯饮尽,微微敛眼,轻轻笑道,“你将他当朋友,但我可不是。”
唐夜蹙眉,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道:“也是。说起来,你们好像除了那次你父亲过寿见过,就没再见过了吧?“
季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唐夜继续道:“那这次琼林宴,你们就能好好见上一面了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性子最是骄傲,虽然听外面说他回金陵读书这段时间变了不少,但是你还是别太过了。他也不好惹。”
季寒缓缓将酒杯放下,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夜游的人却躲着雨也要看那惊艳绝决的探花郎。季寒朝那人看去,恰好那人的眸光也撞入他的眼里。
一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
清天葳蕤,落下丝缕剪不断、理还乱。
“那我还偏想惹一惹。”
*
沈府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叶霜雪被近来的喜事给滋润的人也娇嫩了不少,一身的宝蓝色宫裙也丝毫没有输于那些个年轻的官家新妇。
“母亲。”
进来一人礼数尽至,抬起眉眼,是刚刚还在游街的沈约。
叶霜雪笑开了花:“我儿回来了?”
沈约乖巧笑道:“嗯。各位夫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