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自己揣着鞭子风也似的逃之夭夭了。
黑暗里,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轻轻地笑了,隐隐灯火里,浮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故人脸。
白青自从进了密道,便拼命地往前跑,这密道虽然弯弯绕绕,但是修葺的甚好,两旁都嵌以硕大的夜明珠若干,时不时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些干粮。
白青毕竟是白青,逃亡中不忘填饱肚子。所过之处,寸粮不留,边吃边跑,边跑边吃,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了前方隐隐的月光。
这个密道通往城外的栖霞山,于半山处的密林里,巧妙地挖凿,可见姚府属实费了一番心思。
白青铆足劲儿,磕磕绊绊地从洞口飞一般冲出,感激涕零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逃出升天后,白青却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毕生的智慧都用在了吃喝开解自己上,突然要用脑子想点儿什么事情,就像海底捞月,白费劲儿。
最终,他想着找个地儿休息,心念栖霞山与百灵坡离得很近,就一路边吃边溜溜达达地朝百灵坡走去。
偌大的百灵坡在暗夜里静谧深邃至极,寻常人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但是在白青眼里,他离老远就看到了李可爱以法力精气筑起的家。
到家了。
眼泪抑制不住地跟随着脚步狂奔,家看起来那么的近,跑起来又那么的远。小小的院落门口挂着两盏灯,一盏长明灯,一盏琉璃灯,就像当初的翠竹轩一般斑驳琉璃,充斥着不切实际的浪漫。
白青一路哭着跑到了门前,还未来得及敲门,就看见门“吱吱呀呀”地自己开了,李可爱披着粉色长袍,笑盈盈地朝他笑:“小贪吃蛇,你回来啦!”
白青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扑倒在李可爱怀里嚎啕大哭。
“为师的小身板可经不住你这般折腾啊,你放开为师!”李可爱嫌弃地骂道。
这一哭一骂的嘈杂之音成功了吵醒了布衣派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二人惊地起身,喜地拥抱。
这互相嫌弃不伦不类的布衣派,终于全须全尾地活着团聚了。
同袍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温柔的阳光顺着窗棂洒下淡淡的薄金,白青无意识地朝阴影里滚了滚,咂巴着嘴。
蒋溪早已经醒来,呆滞地望着破败的天花板,这布衣派的破屋不是日久失修的破,而是从诞生之日就甫以如是,就像这四六不着边的门派一样,从创立之日就充斥了玩闹的意味,包括他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玩之且之。
却万万没想到在被抄家性命堪忧之时,这戏谑的门派却成了自己风雨飘摇无家可归之时唯一的寄托。
想来命运真是可笑,昨日还是受万人敬仰艳羡的人间富贵,转眼间,变成了苦旅漂泊的一介布衣。由此可见,人事音书,世异时移,人生只有死亡是确定的,其他境遇皆为浮萍,不知何时就转了蓬。
李可爱匆匆建起来的布衣派只有小小的三间房,一间做为厨房,另外两间草草搭了榻。小一点的一间由李可爱当仁不让地占为己有,稍微大一点的一间由三兄弟堪堪挤在一起。
白青回来的这晚,除了他本人睡得香甜,他的两位师兄皆是各怀心思,辗转反侧。
胡迭睡在榻中间,怔怔地望着白青熟睡的面庞,心里不由地生了几分愧疚。曾经为了他下山,为了他去跟李可爱拼命,短短一段时间过后,竟连他的性命也没以前在意了,好像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且唯独只有蒋溪,其他人都像过客,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蒋溪则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丧家之痛如附骨之蛆般深深地浸在骨子里,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汹涌来袭,满地殷红的血液,成堆的尸山,母亲漠然又扭曲的面庞,都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不断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