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一副万年不变的念经口吻,和风细雨的,欢喜只觉刚才捕捉到的情绪是场幻觉。
“我娘怎么了?怎么身体不好了?”蒋溪惊道。
“为师把脉并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秋季体燥,加上夫人进来劳心劳力,心思疲乏,渐渐有些气血不足之状,所以你要多陪陪她,除却读书,也要多为她分担家事。”?
蒋溪忙不迭点头,带欢喜作了个揖,一溜小跑去找乔馨儿。
少年人总是想挑战父母的权威,比如对施泽方,他爹娘对其是信任有加,十分地尊重,施老道也在他们家呆了十年,从经营之道到齐家修身,事事皆参与。
但是蒋溪从小就对施泽方有着莫名的恐惧,哪怕施泽方教他功夫,从小带他玩儿,但是他就是对这个面团般温润的人,有着从骨子里面带出来的战战兢兢。
所以,一般施泽方说的,他都不信,甚至要反其道而行,而今日,涉及到自己的母亲,蒋溪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蒋溪慌慌张张地带着欢喜穿越回廊,朝着母亲的馨香阁奔去,“娘身体不好,你怎么不与我说?”蒋溪边埋怨着欢喜边加快了脚步。
欢喜委屈道:“少爷,你这每天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不容易抓到你,你还不让跟着,我哪有机会说啊。”
“就你会说叭叭叭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蒋溪回手给了欢喜一个不痛不痒的爆栗,嗔怒道。
欢喜揉着头,忙捯饬着双腿跟紧了脚步:“少爷,你怎么不让我跟施道长说你最近在做什么啊?”
蒋溪:“问那么多干嘛?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再多嘴多舌的,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啊少爷,我再也不敢了!”欢喜惨叫道。
一主一仆拌着嘴打闹着,全然未察觉有只很小的黑鸟跟在身后,待他们进入到馨香阁后,环绕了些许,才缓缓地飞走。
乔馨儿从盐铺回府后,喝了碗安神茶,就歇下了。睡梦中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恍惚中听到儿子和欢喜的拌嘴声,像是神游太虚般,渐渐地清明起来。
她倏地睁开眼,虚弱道:“溪儿?”
香儿正趴在床边打着盹儿,见夫人醒来,嘴里还叫着少爷的名字,一开始以为是夫人梦到了少爷,待清醒片刻定神一听,原来还真是自家那不着家的少爷的声音。
香儿笑着给乔馨儿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夫人再歇会儿,我去迎下少爷。”?
乔馨儿笑了笑,似是很用力,但只堪堪露出了一点儿的笑容:“我真是没力气,感觉连笑都使不上力,但这些可不能让溪儿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你让溪儿到旁屋等我吧,再拿些如意糕,让彩云过来服侍我起身。”
香儿的眼角倏地红了,她不明白夫人的身体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内心只觉夫人是累狠了,可莫名中就有种悲凉感,让她强压抑着想哭的心绪。
“夫人,要不我们请其他郎中来看看吧,施道长毕竟是道长,寻医问药方面可能没有......”香儿察言观色,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