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听着,却是惘然。但既然华探长已经不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便也少了忌讳,接口问:“为什么说是报应呢”
牌桌上有人含糊笑答:“这里面因果可就多了,怎么分得清是哪一桩啊”
也有个上了些年纪的包探在旁边说:“我老早是西虹口汇司捕房的,那时候就认得他,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弄……”
话讲到一半,旁边有人胡了牌,噼啪作响地推倒了。林翼便也没再往下问,只是默默记着,等到牌局散了,带了这个老包探去附近混堂汏浴。
浴室里蒸汽氤氲,包探昏昏欲睡。
林翼才说:“刚才听你那么一讲,我倒是想起来了。小时候在书画行学生意,师父有个做巡捕的朋友,最早就是在汇司捕房当侦探的,好像就是因为得罪了那一位,给发配到跑马厅那边荡马路了。”
包探果然笑起来,说:“这不是巧了么,那人姓钟的对不对我认得,很顶真的一个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林翼克制着自己,不动声色地问。
“其实就是因为一件案子,有一样要紧的证物,编了号,填了单子,锁进证物房里的,不知怎么就没有了。还有一个证人,死在巡捕医院里。案子就这样断了线索,查不下去了。姓钟的这位认定是华探长做的手脚,也是硬顶上了,直接告到工部局警务处。”
“那后来呢”
“自然是没有结果的。虹口那一片都是日本人的买卖,华探长背后有工部局的日本董事撑腰。上面查下来,反而认定是他玩忽职守,放走了嫌犯,才使得案子做不下去的,撤了他职,调到下面做军装巡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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