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些言语,林翼的面孔和双眼同样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她发现很多时候自己无法分辨他眼神里的含义,是犹豫,疑惑,试探,还是沉迷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意识抽离,她从沙发上起身,打开床头柜的门,手伸进去,找到夹万的旋钮。
林翼说,密码你知道。
本能般的,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动,136,587,直到听见轻微的机械声,锁舌又一次弹开。
侧身在床沿上坐下来,拿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钞票。那气味是她熟悉的,算不得馨香,也不难闻。铜钿就是铜钿。
最下面压着一只马口铁的匣子,她摸到了,抽出来,好像一直都知道它就在那里。匣盖上陈旧的印花一点一点暴露在灯光之下,是外国城市的街景。小时候看见了也不认得,现在知道了,这画的是伦敦塔桥。还有上面印着的字母,一个很普通的英国牌子,Walker's。
匣子搁在膝上,手指轻抚,却没有打开。她知道里面有什么。
回忆涌来,她须得努力摒除,才能不被吞没。甚至感觉身后有人望着自己,可回头去看,才发现那只是化妆镜中的映像。
床对面有个梳妆台,嵌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镜前摆着香水和脂粉,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和式晨衣。
钟欣愉望着那面镜子,仿佛可以看见一个人不着寸缕,从床上下来,走到梳妆台前,披上那件晨衣,绸缎衣摆随着动作飘起,又复平静,宛如一只大鸟收拢它黑色的双翅。而后,慢慢地化妆,慢慢地更衣,像一个即将粉墨登场的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