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隔

血。

    到处都是血。

    他们曾经缠绵的桌案上,他们相拥而眠的床铺,他们共进晚餐的厨房。

    我的阿璟,在什么地方。

    然后,在中毒失去理智期间的记忆一点点地回笼,季绡面色苍白,恍惚地看着自己被鲜血尽头的双手,茫然地将地上残破的尸身拼凑起来。

    好像,还有温度一样

    “阿璟”一身血衣季绡坐在被凌虐致死的恋人身边,瞳孔放大,全身瘫软,“我做了我做的”

    他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颤抖着手抚上尸体头部的天灵。

    魂魄,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我的阿璟。

    养尊处优,循规蹈矩,即使在床上也不曾失态大叫的季绡,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惨叫,他的喉咙咯咯作响,最终只有笼着那些破碎的血肉,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陷入可怖的寂静中。

    “什么?季绡昨天没回宫觐见?”季绮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那就是说这次失败了。他人在哪里?”

    跪在地上回话的侍从抬起头,正要开口,突然露出极端惊骇的神情。

    季绮忽觉不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爆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离开了身体,落在地上。

    “在这里。”机械而森寒的声音,“二弟,你找我么。”

    季绮见鬼似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季绡鬼魅似的站在他的面前,磅礴的妖息毫无保留地压制下来,使他几乎窒息,直到季绡把手放在他的左腿上,他才惶恐地大叫:“大哥!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呃啊啊啊啊!”

    季绡毫不犹豫地扯掉了他的一条腿,然后又握住了他仅剩的手臂,季绮叫得破了音,蠕动着向后躲闪,“殿下!殿下我错了!你别杀我啊!脏了您的手——啊啊啊啊!杀了我你也会被降罪!住手啊!”

    他面容扭曲,虫似的滚到地上,徒劳地想要躲开这个索命的阎罗。季绡捡起季绮断掉的手臂,给他接在肩膀上,然后手中治愈的妖力猛然涌入,季绮恐惧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接好了。他愚蠢地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讨好道,“大哥!都是那个何吞!何吞撺掇我的!好在你没有铸成大错,不如我——啊啊啊啊!”季绡面无表情,把刚刚接上去的那根手臂再次活生生扯了下来。

    季绮痛得满地打滚,崩溃地哀叫,“不要啊!求求你啊!求您饶了我啊!不!不啊啊啊啊!”

    “你们害死了阿璟。“他一次次撕碎季绮的身体,不计妖力代价地治好他,然后再把他扯成碎片。他的虐杀甚至不带着任何其他的技巧,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撕扯和治疗的动作,季绮最后已经丧失心智,不断发出非人的惨叫,嘶哑着哀求,”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啊啊啊!“

    季绡全身是血,掐着季绮的脖子把人掼在墙上,“太便宜你了,不过有人来了。”他像掰断一根草棍儿似的,轻易地折断了季绮的脖子。下一瞬,房门被爆开,数道强大的妖力袭向状若恶鬼的季绡,莲湖的白龙白潭、卯月的国师季仪带着精锐的妖将,将精神和妖力都大量消耗的季绡压制在地上。

    “这时候来的倒快。”季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漠然之外的表情,极度的怨恨使他俊美的容貌露出了堪称狰狞的表情,“何吞呢!何吞在哪里!”

    “殿下!你怎么如此糊涂!”季仪痛心疾首,“来人!约束殿下!”

    铁链钉住季绡的四肢,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失去了意识。

    后来的事情完全是一片混乱。

    季绡身着雪白的囚衣,隔着牢笼看向国师季仪,“师父。我不服。”

    季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百余岁,从一个儒雅威严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近乎年迈的老人,他颓然看向这个自幼仁善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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