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呼吸的欲望,但是窒息的痛苦已经让我止不住地痉挛起来,在刚刚我还喜爱的海水里。
几乎在一瞬间,我醒了过来,带着满头淋漓的汗水。
我应该记得这个声音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呢?
我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舱顶,那里出现了一小处铁锈,红色的带着漆黑脏污,像是有一些腐蚀物要从上面流下来。
这明明是一艘新船,损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时,我开始想起那只人鱼来,虽然我跟他以一种相互忌惮的气氛度过了短暂的半个夜晚,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成功牵引着我的心绪,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
我打开了储藏室的门,这是一个老旧的木门,白色的漆并没有带给它更多庄重的感觉,因为塞勒射出的子弹孔还留在那里,让红色的痕迹洒在背面,我不禁回忆起在这个房间曾经发生的事情。
突然,我开始头昏目眩,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胃里跑出来。自从我旁观了这场罪恶,像是有一个恶灵纠缠上了我,不依不饶地折磨着我的意志。
我那时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绿色的小人鱼待在他的新鱼箱里,鱼箱是刚刚制作的,几乎装满了整个房间。里面的水是温热伊人的,并不能支撑很久,但是总会有好心的人想到添点热水,顺便逗一逗这个美丽的生物。
我趴在鱼箱的边缘,看着他在水里小心地游动,尾鳍逶迤,很是活泼。他可能刚被喂了食,肚子微微鼓起,动作也带上了几分懒散。
听到我在靠近,小人鱼游了过来,手贴在内壁上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温柔的金色在里面跳动着,像流淌的水银。
“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温顺吗?”我轻声问。
小人鱼无趣地叫了一声,细细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着什么。只见他舒展了身体上的鱼鳍,缓缓沉入箱底,尾巴顺势露了出来,只是惊鸿一瞥,就在水面上折射出奇妙而迷人的光线。
捉了足够的鱼与虾,克比顿召集起所有的水手下船去,让大家提着鱼桶“友好”地与人鱼们接触。对于伪装这一点,人类不比人鱼差了几分,更何况人类还没有獠牙与尖爪,并不能引起那些猎食者的警惕。收起了火枪与渔叉,把渔网与麻绳藏在腰间,我们看上去没有太多的攻击力。
这样的活动,我跟塞勒都错过了,似乎大家都一致认为我们都是伤员,需要留在船上。这听起来很是友好,但实际上也只是担心我们拖后腿罢了。塞勒开始像个真正的海盗了,的确要好习惯他那只独眼,而我三番五次想要下船去,但都得到了克比顿的警示。
可我总是找到机会溜下船,还能无视克比顿在甲板上向我威胁:“迟早有一天你的软心肠会害死你。”
这个岛上人鱼很多,看上去存在许多部族,换句话说,应该不止一条雌人鱼在这里,虽然目前她们都藏得好好的。毕竟,娇小而年弱的小人鱼的存在,能告诉我们许多信息。比如,繁衍。
在这里,人鱼的尾巴什么颜色都有,也以此划分了一个小圈子,但族群里时不时有几只其他颜色的混进来,也并不显得奇怪。由于近亲繁殖的缘故,他们的关系比人类想象得要和睦得多。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选了一条更加僻静的小路。自从在附近的山洞里偶遇人鱼之后,我在这片水域蹲守许久了。埋伏的过程是单调的,我的伤口与肋骨也在疼痛,叫嚣着让我回去躺一躺,但我没有因此而放弃。有一两次我幸运地看到几条蓝色的人鱼经过这条小河,这更加坚定了我继续待在这里的决心。
树叶沙沙地响动,隔三岔五还能听到几声鸟叫,一丛丛灌木如同树篱一般掩藏着我的身体,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