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方,陌生的国家、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面孔。

    他当时特别的想家,但是倔强的觉得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应该是个大人了才对,不能哭哭啼啼的。

    看着其他一起来留学的同学因为想家而哭的特别伤心,说自己想爸爸妈妈了,他还拍着人家的肩膀安慰说:这有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你坚强点行不行?你看看我爸,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不过反正我也懒得搭理他,想他都浪费感情,呸!

    时舟看着其他同学都收到了父母的电话,只有自己没收到,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但当时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一点也不值得难过,毕竟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而且他也绝对不会主动打电话回去的,而且还骄傲的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家,更没什么可哭的。

    话是这么说,等到家里的电话来了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当他接到时黎第一个跨过半个地球的国际长途的时候,他本来还想让自己坚强一点,千万不能哭鼻子。

    他不服输又气鼓鼓的想:哥哥干什么一天到晚把我当小孩,我明明已经长大了,我得有长大的样子才行。

    结果电话接通,时黎刚刚带着笑开口问了一句:宝儿,有没有想哥哥

    时舟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

    他一边哭还一边抽抽搭搭说:我就随便哭哭!都怪哥非要给我打电话!你肯定是故意惹我哭!

    然后掉着眼泪开始喋喋不休的讲着新学校的事情,还有刚刚认识的新同学,讲的没话可讲了也舍不得挂电话,想让时黎随便多说几句,又叛逆而别扭的不想开口。

    时黎太了解弟弟了,主动就开始说起各种琐碎的小事,时舟认真听着,许久后终于破涕为笑了。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时差问题,此时在大洋彼岸、时黎那边已经是半夜三点钟了。

    他要是不发现,他哥就一直若无其事的陪着他,即使第二天的工作很多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

    紧接着,画面一转,时舟发现自己突然站在一片草地上,天色阴阴沉沉似乎即将就要下雨,压抑而十分不祥。

    他茫然的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耳边耐心而温柔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又或者说手中隔着大洋带着亲情灼热温度的手机消失了,时舟低下头,手中的东西赫然已经变成了哥哥的黑白色照片。

    葬礼那天他没哭。因为一切太突然了,他觉得这是做梦,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同时魔怔似的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狂轰滥炸他父亲,终于打通之后,怒吼质问他怎么可以缺席自己儿子的葬礼。

    他用上长到这么大以来学过的所有脏话、第一次疯了一样的狂骂了他曾经一直有点畏惧的严厉父亲。

    时过境迁,这次在梦里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抱着他哥的遗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感觉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声音依旧温柔而熟悉,就像在半夜那个远跨重洋的电话,耐心的哄着思家念亲的弟弟:宝儿,你别哭,不然哥不放心走。

    时舟一抬头,看到时黎竟然就在自己面前,蹲下身搂住坐在地上的自己,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那被拥抱的感觉很虚无,梦中的时舟一瞬间就不得不意识到我这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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