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路遣的心化了,化在暮怀君柔软的、轻盈的、温热的触感里,化在暮怀君浅棕色的遮光玻璃瓶一样的瞳孔里。
暮怀君安静地看着路遣,脸上因为路遣的手的温度,升起两片红晕。他的心脏在跳动,在流血,在亢奋,在挣扎。
白色的纸,又被暮怀君的鼻血染红了。
暮怀君索性跌坐在地上,无奈地想:是心脏的血跑上了鼻腔。
路遣一边捏住暮怀君的鼻子,一边把包里的纸都拿出来,他不说话,暮怀君也不说话,风声里花雨下,一个人在流血,一个人在止血。
暮怀君乖巧得像一只雏鸡,路遣的爱怜,竟要燃烧起来。
暮怀君似乎读懂了路遣,眼里,泛起泪来。几秒之后,溢出了眼眶。
暮怀君张开嘴,抽泣一声,哭了:“老师…”
“不要怕,不要紧张,放松,马上就好了。”
“我要呼吸,”暮怀君掰开路遣的手,于是,泪与血就在他的脸上决堤。
路遣抽出一堆纸巾,捂在暮怀君鼻子下。暮怀君歪在路遣身边,这样子,就像一场美丽的谋杀。
暮怀君的悲伤,从遥远的童年袭来,他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曾改变,他仍旧是乖巧沉默的小孩。男人喜欢他晶莹的汗水与泪水,喜欢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各种液体,他被灼热的眼神与欲望烤干,他是男人最疼爱的宝贝,他叫他爸爸。
“老师、老师、老师…”暮怀君隔着泪,看脚下败落的海棠。“好恶心!”
“怀君…?”
暮怀君推开路遣:“让它流吧,死了算了。”
“别瞎说,坐好!”路遣把暮怀君圈在怀里,抽出几张纸,“别乱动。”
看吧,和以前一样。
过来,别跑!
暮怀君就很快被驯服,沉溺其中了。
“老师,你什么时候走?”暮怀君问。
“等你好了。”
“那我永远不要好,就这样失血过多死掉。”
“胡说八道,喏,这不就好了。”路遣好像有魔法,他移开手,暮怀君就不流血了。
暮怀君的心脏空空的,路遣拔出来了,留下一个黑幽幽的洞。
“你要走了…”
路遣没动。
“那让我再靠一会儿,”
一、二、三、四、五。暮怀君在心里数了五秒。
“我就这样子赖着不动了呢?”
路遣抽开身子:“我也可以走。”
“那我今天就在这里睡觉。”
“我可不管你。”
暮怀君的心脏幽幽地疼:“那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路遣起身,把散落在地的带血的纸巾一一捡起。
暮怀君靠着树,不打算走。
路遣看一眼暮怀君。
“再见。”暮怀君别开头。
路遣站在暮怀君身前,沉默。
“走了。”路遣的声音朝他靠近。
暮怀君泪汪汪地抬起眼,看见一只朝他伸过去的手。
“笨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走?”
路遣的手上,还带着暮怀君的血迹。
“起来,走了。”
暮怀君抓住路遣的手:“去哪里…”
“你说。”
“不要躲我。”
路遣沉默地看着暮怀君。
“去超市买菜,做饭。上次说好的,不是吗?带我去超市,我们一起买菜好不好?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每天,每天都想见到你。我也想要你做饭给我吃,不,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此刻的暮怀君,仍是一身天然与娇憨,只是带了些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