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人干净又温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她耳边响起来。
“这位女士,对不起,很抱歉撞到了您,请问您没事吧?”
陌生,又熟悉。
贴在她腰间的手拿开了,余好抬眸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忽地又匆匆低下头去。她快速摇摇头,蹲下身去捡药,可他的动作更快,没有一丝停顿,三两下就将药品装进袋子里递给她。
余好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她道了一声短暂急促的谢,声音又低又轻。这时候,那人提着袋子的手指微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看她。
犹豫了几秒钟,似惊喜、似颤栗,他不可思议地开口:“是你吗?——余好?”
余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或许是觉得以前的人都那般的纯真美好,而她却变得跟以前的物一样肮脏低劣,因此她抵抗接触以前的人,并且极度不愿意回忆起来以前的事。但事与愿违,她在六年前的今天,在一个暮色时分,与六年前所熟识的人重逢了。
她站在原地没有应声,可他像是初见那天一样,笑得温和且好看,对她说:“余好,我是沉熠。”
“你还记得我吗?”
浑圆的太阳往地平线上慢慢下沉,染红了远处的半边低低的天空。久别重逢的又别扭尴尬的两人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熟稔,余好抠着手指,慢慢回答沉熠的问题。
“没有读研,大学毕了业就在嘉和一中当英语老师,已经工作两年了。”
“哈哈这份工作挺好的,我现在也过得挺好的,没什么烦恼。”
“在哪里读的大学?还能在哪里啊,就嘉和啊,嘉和大学。离家近,就最终选择它了。”
大部分都是沉熠在问,她答。她也不好奇关心他的生活,例如他在哪里读的大学、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谈女朋友啊、现在还在读书吗……
她一概不过问,就好像他们从来不认识,今天只是初相识而已。
沉熠压下重逢的喜悦与激动,在分别之际,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纠结了他很久的问题——“那你知道我在哪里读的大学吗?”
“川夏。”他盯着垂在余好腿侧的那袋子药,眼眸黯淡,声音晦涩,说道,“我读的川夏大学。”
…………
余好回到祁宅的时候,祁盛还没回来,她不关心也不过问。这男人没回来她反而更加悠闲轻松,吃完饭洗个漱就躺床上玩手机去了,但她心里想着各种事。眼睛瞥向手机,大脑却极致放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祁盛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回来,杨婆婆站在玄关处,接过来他随手脱下的西装外套,看见他皱眉解了几颗衬衫扣子,利落分明的喉结上下滑动,只听见他低声问道:“她呢?”
“今天很早就回房了,估摸着现在应该睡下了。”杨婆婆回答,又慢步走去厨房,“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祁盛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快步上楼。
身上酒味过于浓烈,他去客房洗了个澡,又喝了很大一碗醒酒汤才进到卧室。房里大灯没关,他不知道是余好特意为他留的一盏灯光,还是无意之间睡着了没来得及关,反正此时此刻看着她安静柔和的睡脸,心里猛然之间升出一种满足。
这份满足不是今天就有的,是这几千个日日夜夜由一小簇慢慢汇聚而成的。
这几年每一次晚上应酬回来,他感受到家里不再黑暗,不再寂静,不再冰冷,有一个人一直待着这儿,给予这个宽敞的房子一缕光明敞亮,一点轻微声响,一缕温暖和煦。
不得不承认,他开始贪恋起来这种感觉了,并且要陷进去了。陷得浅还是深,他拔不拔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