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琪!”
乔梓新疯了一样地向前冲去,想要追上贝琪。却不断地撞上行人,踉踉跄跄地要摔倒。周围充斥着狂躁的污言秽语,无情地鞭打着他。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虚无。明明还能看得见轮廓和色彩的右眼,竟然颤抖着将原本就模糊的色块扭曲融合起来。巨大的黑洞在眼前时隐时现,几乎要将乔梓新吞噬一般。
“贝琪!你在哪里?快回来!”
鸣笛,是汽车的鸣笛!鸣笛的声音从左耳的方向,尖锐地刺入了乔梓新的鼓膜,阵得他的大脑连带着一起嗡鸣疼痛起来。无力的四肢支撑不住强烈眩晕的头,乔梓新急促地呼吸着,感受到鸣笛声和一阵劲风从身边刮过。
“那个人怎么站到了机动车道上!”
“眼睛缠着绷带,是受伤的人吗?”
“哪里冒出来的精神病?”
“小心!哪边有车啊!快回来!”
急刹车时车轮与地面强烈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将乔梓新关进了绝望的牢笼,四周好像被钢铁铸成的猛兽包围了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将乔梓新猛地拉走。巨大的公共汽车呼啸着冲过身边带起的汽油味和震耳欲聋的鸣笛,像巨龙一样与乔梓新擦肩而过,扬起了呛人的烟尘,模糊了乔梓新睁开的右眼。
“汪、汪!”
贝琪的叫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毛绒绒的温暖触感将乔梓新拉回了现实,让他刚刚陷入狂乱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乔梓新这才意识到,刚刚松开了贝琪的绳子,他一时慌乱之下冲出了人行道,跑到了机动车道的中心。
那只拉着自己逃离死神的手,依然握着乔梓新的手腕。而乔梓新正整个人倒在那人的身上。
“那个谢谢你,你是”
然而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缓缓地将热茶倒进茶杯,凭着水流进入杯中发出的声音的调值变化,乔梓新即使不看也知道杯子里的茶水满到了什么程度。
将茶水放在茶几上,戴上了眼镜的乔梓新在沙发上坐下,再次向对面的男人道谢。
“非常感谢您救了我。”
虽然戴上眼镜也看得很模糊,但乔梓新能隐隐约约地看出来男人带着口罩。
男人掏出了小本子和笔,写下一行字。
——我叫陈晨,不久前失声了,不能说话,但能听见。
虽然早就猜到了对方一言不发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残障,但是实际上确认了,乔梓新的心里还是有些乱乱的。
“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我大概当场就”
——不用谢。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啊,最近刚刚摘除了病变的左眼。我右眼视力很差,就算是眼镜也只能矫正到高度近视。很抱歉,连救命恩人的脸我都看不清。”
乔梓新这才注意到,陈晨的字写得很大。笔画也被描过很多次,使线条变得粗而醒目。这样的细心让乔梓新说不出的感动。
——让我进你家,真的好吗?
乔梓新看到这样的文字不禁笑了出来。
“陈先生要是想害我又怎么会救我?当时的状况我虽然看不清,但是冲上来救我的只有您吧?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贝琪走过来趴在乔梓新脚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疑似呜咽的声音,尾巴扫来扫去的。
——它在哭。
乔梓新伸手抚摸贝琪修长的头颅,靠近眼睛的地方的确湿湿的。
“对不起,贝琪,让你担心了吧。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要伤心了。”
贝琪的呜咽声还在持续,暖烘烘的肚皮覆盖在乔梓新的脚上,给他一种奇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