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命运的汽笛

    0 命运的汽笛

    呜

    渡轮的汽笛声响起,衣衫简朴神色张皇的人们正挤挤挨挨地顺着仅容中等身材的一个人通过的舷梯不断向下走,向那灯光昏暗、气流似乎颇不通畅的下层船舱去。他们背对着故土,或者对某些人来说仅仅是一个小海港的地方,面向无论如何思索都无法发现闪光点的未来,就像是被潮水裹挟的鱼虾蟹,很快就会被退却的潮水遗留在沙滩。

    正对着下行舷梯的窗户内是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她披着黑色风大衣,死死盯着港口与涌动着挤上船的人潮,指关节在面前的小桌上毫无节奏的敲击着,她的素颜显出两分病态的苍白,那双丹凤眼并无灵动的神采,反倒带着些许神游天外的呆滞。浑厚的汽笛声在她的耳朵里很快异化变得尖锐无比,在化为高频率的单音节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周寂静下来,眼前的人潮与她隔着一道玻璃却像隔着一道时空,她感觉自己沦为了电器行橱窗内对着行人播放的电视机里的某个人物,无助地被盯着,被牵引向未知的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呼出时冰冷的玻璃窗上充满了水汽,她挺直身体越过被自己弄糊的一方视野,登船的入口已经被拉上,即将起航的鸣笛就像是因过载而沉重的叹息。林桐笙长舒一口气,听觉随着船体的轻微震颤逐渐恢复过来,耳边的声响是空洞而回荡着的,听起来颇没有实感。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已经把没戴手套的右手中指的指关节敲得通红。

    时间到了,她应该要回去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受?

    出发去赌城前,何其莫名其妙地这么问他,林桐笙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就被他打断了。

    她听从何其的指示,乘飞机前往赌城,给她的保镖在送她抵达酒店后便离开了。第二日,她在新闻频道看到了方舟何其的海上赌场爆炸的消息,林桐笙怔怔地看着电视机,画面很快切回到演播厅。

    然而那艘豪华游轮在海上熊熊燃烧的画面无论如何无法从自己的眼前离开,她摇了摇头,福至心灵般地意识到,何其是故意支走她的。

    生怕自己再独自待下去会忍不住想违背他的命令,立刻订票回到兰岛,林桐笙拿上钱包决定下楼玩两把牌冷静一下,很快她的三万刀打了水漂,甚至她能感觉到桌上的人都拿她当鱼看。

    待到大师赛结束,再乘坐渡轮回兰岛。

    林桐笙默念着这句话,如同一句口诀,收束了自己想要立刻飞回兰岛的心,好在这种心情也不那么强烈,她知道牌桌上何其比不过她正如同牌桌下她永远也赶不上何其。也许是情感上的愚钝,她并不曾感受到紧张焦虑,充其量不过是玩牌的时候有点小杂念

    情感迟钝,不通庶务并不代表林桐笙就是个傻子,她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极其敏锐的。

    她坐在条件并不算好,床铺上甚至有个被压扁的虫子尸体的渡轮单间里,单间的门被敲响了,乘务员的身后跟着一家三口,他们拖着大包小包,身上的衣衫还算干净整洁。

    乘务员是个亚裔,他着奇怪口音的英语询问林桐笙介不介意与这一家人旅途做个伴,林桐笙内心警铃大作,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家三口中父亲所推的大箱子上,视线随即上移看到他暴露在外面新伤旧痕交叠的手。

    我要换去规格更高的套房,没有的话我也要保证这个单间,我可以加钱,让我挤绝对不可能。林桐笙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就像是从前何其给她训练过的那样,微微扬起下巴,声调冷漠地看着乘务员,眼下走廊里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就算这家人跟乘务员有问题也不会贸然发难。

    不行就算了,这种臭有钱的就是麻烦。竟然不帮助同胞的!父亲推了推乘务员,他似乎说的是韩语或是什么,乘务员耸了耸肩膀带着那三人去敲隔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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