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爱无周寰(四)

继续学钢琴?”他留学那时曾在露天台上问她。

    她0着那台年旧的斯坦威想了很久才说:“小时候我就知道,钢琴对我的青睐远不及我的姑姑,没有人规定它这么做,钢琴也许也没有这么想,但我感受到了,我就放弃。”

    “毕竟,明知道最后是一场无疾而终,还去奔赴的话,是不是不太符合我的x格。”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放弃了钢琴?”她彼时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一曲毕,快得他来不及反应过来,陆向珩看着台上取下琴身的周弥音,她笑得开怀又灿烂,周围的人的鼓掌如cha0水,遮盖住他低声的回答:“因为喜欢。”

    陆向珩小时候对家庭的记忆中,只有从来缺席的父亲和jg神失常的艺术家母亲。

    母亲不会和他解释父亲的去处,也不解释他为什么从来不回家看他们,她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弄书画,专注于艺术工作时她很专注,也很冷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吵闹,也讨厌任何一丝噪音。

    时常会工作上一天,不眠不休的,忘了给陆向珩做饭,也把每天送他去幼儿园的事情抛之脑后,每天的24小时内,他被想起来的时刻屈指可数。

    防盗门是反锁的,她怕在她工作的时候陆向珩会自己出去跑丢,连和邻居小孩出去玩的可能也彻底没有,他也从不开电视放动画片,因为会吵到母亲工作。

    在学龄前那段时间,他都只敢在自己房间里躲着看书。

    母亲jg神紊乱,常年独居和育儿困难,再加上怀孕与工作断联的那一年,工作上的遇挫让她患上严重的躁郁症。

    每个病人会有处理自己病情的途径,而江雪缓解自己痛苦的方法是,不断地nve待自己一切不幸的来源——那个不被期待生下的小孩,毁掉她艺术生涯的苦因。

    病情恶化后,她开始不断测试,b如说开车把五岁的他扔在郊区草场,在家里等上一天看看他会不会像狗一样自己回家。

    那晚陆向珩浑身脏兮兮地站在门口敲门时,难得看见母亲对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收了回去,他以为母亲终于肯接受他了。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愈加变本加厉的测试。

    早上她只准他趴在地上吃饭,晚上又会抱着他伤痕累累的身t说:“小珩,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吗,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是太ai你了。”

    “你也ai妈妈的对吗?”

    最开始发现他不对劲的是住在隔壁的宋婵,那天她奉命来送过年的拜年礼,听见门内东西撞落摔碎的声音,以为他家遭了贼,连忙跑回家里说。

    几个大人合力敲碎了窗户玻璃,看到被压在地上捶打的陆向珩没有挣扎,双目空洞地看着虚空的地方。

    而往常那个优雅美丽的艺术家正骑在她亲生的孩子身上,用砚台砸他的头。

    宋婵还小,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节很多次,而旋律印进他脑中,再也忘却不了。

    恍若在经历一场短暂的时停,他们一直坐在那里,耗费了一整个yan光盎然的下午,而日光不落,玻璃仍然晴朗。

    没有昼夜的更替,只有不停地循环。

    陆向珩醒了过来。除了看见天花板,之外就是医院不锈钢架上悬着的点滴ye。

    医生正好在病房内,听见动静便过来询问他的状态,他一句话都没听,扯掉手上正在输ye的针,就要下床回家。

    陆嘉北念及要报答当年陆庭泽的“恩惠”,把他弄回英国花了不少心思。

    陆向珩一边想着,穿着病服来到大堂,看见墙壁上的钟表上的日期与时间,心里刚有数,一旁金发的护士便急得从服务台站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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