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一吊,请多指教

 衣襟质地精美,色呈淡银,几近和月色一体,在身后藏蓝闪星的天幕之下,鲜明如一抹流光。

    因为衣带当风的姿态太过优雅曼妙,所以隔了一会,文臻才发觉,真正优雅的其实是浮雕一般凸显于星月苍天之间的身形。

    那身形颀长。此刻衣衫掠举,因此紧致腰线一双长腿越发清晰,却是不属于女子的纤细,也绝无男子的粗壮,只让人觉得,每一寸肌骨都精致,每一分线条都讲究。

    不爱好文学的文臻,生平第一次无比流畅地从心中流过一句诗。

    皎皎玉树临风前。

    再合适不过。

    看不见他的脸,应该肤色玉白,因为和身后月光融为一色,似生雪,似有光,只能感应到一双眸子目光深而远,投注于身如有实质,令人心生凛然,不敢视。

    文臻目光落在那人脚下。

    一块碎瓦。

    一时有些不可思议,这人一看就有身手,因为出现得无声无息,怎么可能和她一样踩破屋瓦。

    那么是提醒她他的存在?

    也不像,因为那人看的根本不是她,好像是她脚下的瓦。

    他看看她脚下碎瓦,再看看自己脚下碎瓦,再看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轻轻一踢。

    又一块屋瓦落下。

    文臻悟了——这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那人又用目光丈量了脚下和四周,终于满意,道:“好了,终于齐整了。”

    文臻看看他站的位置——屋顶正中。

    再看看落下的瓦,以他为轴心,一左一右,两边各落了一块。

    精准得很,因为缺口两边剩下的瓦都是六块。

    这家伙大半夜跑屋顶上碎瓦踢瓦,就是因为她之前压碎一块瓦又不慎踢落一块,所以特意搞个……对称?

    有病吧?

    那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怪异的眼神,微微偏头,眼光并没落在她脸上,忽然道:“听。”

    声音微微低沉,文臻没来由地觉得和这星月夜色很搭,让人想起穿过浩浩夜空的风,掠至远山,雪因此簌簌地落,天地却越发静而远。

    她下意识便因此集中注意力,然后她听见夜虫轻鸣,听见刘婶丝丝吸气,听见脚下,屋檐之下,一点细碎的,无法捉摸的声响。

    文臻有点摸不着头脑,心底却有些隐隐不安,探头对屋檐下看,底下黑沉沉,看不出究竟。

    “救不救?”他问她。

    文臻更加莫名其妙,然而此刻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救!”

    锦衣人似乎有些诧异,遥遥地看了她一眼,文臻又觉得心中一紧。

    为防止被神经病推下屋顶啥的,她悄悄扣紧了一块尖利的碎瓦。

    神经病忽然又道:“可惜,迟了。”

    文臻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锦衣人也不打算理她了,抬脚,便如走平路一般走下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反应太慢,欠她一条命。”

    什么鬼!

    他一脚走了下去,没入檐下的暗影里,又道:“也欠我一个人情。”

    啥?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他站在刘家的大门口,微微仰头,似乎在看什么,道:“又不齐整了。”

    文臻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身子一斜,一个倒栽葱栽了下去,天旋地转之中,忽觉脚上一紧,再睁眼,天地都倒了个个儿。

    眼前是泥地,她挣扎着眼睛往上看,看见青色的檐角,和一方被檐角割裂的天空。

    身子晃荡,撞在什么硬硬平平的东西上,砰砰作响。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倒吊在了一处门檐下。

    果然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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