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伤了宁冲之后,他就是自己去认罪的。
没躲没逃,光明正大。敢作敢当,问心无愧。他压根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不想祸及家人,不想牵连兄弟,也不想当个逃犯。
他清楚自己的脾气,一冲动就总做些不计后果的事情。从小闯祸无数,长大在鹰堂里也犯过不少错,但他可以把兄弟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却绝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承担。
让厉锐冒风险帮他,这种事儿,就是脑袋进水银了也干不出来。
不管什么天大的错,他敢做,就敢认。
这么一想,湛青好像也就豁达了。
人生在世,还是兄弟好,哪怕是个疯逼兄弟,也比没有强电。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聊聊也就不算事儿了。
湛青说:“锐哥,我记得那年,咱们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跟人约架,明明大家带的都是棒球棍,对面有人藏了刀,我没看见,你就从人群里忽然冲出来挡在我身后。那时候,你差点就死了……”
“你还知道我为救你差点就死了?趁我卧床行动不便的时候骗我吃芥末馅汤圆的是哪个混蛋?!。”
厉锐从那之后再也不吃汤圆了,现在想起来脸都泛着芥末绿。顺便也觉得湛青的思维真特么跳跃,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回忆汤圆呢!
“锐哥,你那时候想没想过会死?”
“没想。”厉锐没好气的答。
“那要是现在呢?”
“现在?现在也不会想。”
千钧一发,哪来得及想那些屁用没有的事儿!
何况兄弟情义,他们父辈就是那样,言传身教。
这身江湖气,八成是祖传的,化成灰也改不了。
在能替兄弟挡刀的时候,退一步都是孬种。厉锐不是那样的人,湛青也不是。
“锐哥。”湛青侧着脸,趴在沙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的样子。然后他说:“我不怕死。”
“嗯。”从小厮混到大,厉锐懂的。
湛青说:“我根本就不想死,也不会逃。我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