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稀缺性的追求,秋驰远所在的东美附中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有钱人,这种外形炫酷,开起来一整条街都“嗡嗡”作响的跑车他见的多了,难免有点疲劳,此时一对比,更觉得秋容品味好,有点与有荣焉起来。
“还有多久。”秋驰远扒在后座的靠背上探出一个头来。
“唔,10分钟的样子?”秋容偏了偏头,皱着眉毛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秋驰远和秋容的距离一下近了起来,近到夜幕降临所特有的寒凉气味中都混合上了身边人的热乎气。
“哦、好”,秋驰远神色有一丝不自然,飞快地在秋容脸上啄吻了一下,“我下车等”,他丢下这句话,仓皇地“逃”下了车。
秋容:......
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他摸了摸脸颊,少年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那里,像是羽毛,轻盈又洒脱,少年的满腔爱意肆意自由,弃一切世俗的暮障于不顾,秋容向后放松地仰躺在座椅上,向窗外看去,秋驰远低着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踢着石子,看上去烦恼又焦躁。
少年的感情热烈又无所顾忌,可少年本身却深陷道德的重重枷锁之中,是被缚捆起羽翼的飞鸟,挣扎、沉沦,而后越陷越深,父与子,情与欲,冲动与克制,想要与不能要,这种种因素化身牢笼,将秋驰远囚困其中。
秋容成了一个选项,被放置在了天平一头,而另一端则是这个世界从他诞生之初就根植在秋驰远心中的种种规则,让他清晰无比地知道人是不可以和自己的父亲相恋的,仅仅是在秋容脸颊上偷来的一个吻,都让秋驰远有了一种道德上的拉扯感。
秋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两下,他不是第一次被推上这种静待选择的局面,但那都是在任务中,被选或不被选都与他本人无关,只是出于任务的需要或是进程,无法说明任何问题,也没办法挑动他内心的情绪。
这不会...还能不选我吧?
秋容捻了捻手指,勾唇笑了,他承认他不喜欢被论为一种可选项,但似乎更讨厌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真可怜,他用一种猫哭耗子——假慈悲式的目光看着秋驰远,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在看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他曾经也用这种目光看过季凌川,然后季凌川就被他所赐予的绝顶快感送上了再难倾覆的高潮,随后再不能从名为“秋容”的欲望的漩涡中挣脱出来。
秋驰远双手插在裤袋里,偷偷摸摸地看了过来,却正好和秋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于是瞬间心跳快了起来,一瞬间莫名的心悸让他很难分辨得出原因,因为少年人的羞赧和他一贯的一惊一乍,他仅对视了一眼,就匆匆将目光移开,盯着研究生画室的四层小楼的出入口看。
季凌川就在此时下来了,身边还跟着个秋驰远从未见过的男子,挂着一副让他看了就想皱眉头的油腻表情跟在身侧,扬着头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balabala地说着话,季凌川倒是一贯地高冷,不太搭理人,但秋驰远知道,季凌川寻常的冷淡模样可不是这样的,他似乎连一个眼神都奉欠,嘴角也抿了起来,像是对方根本不存在似的向前走,这种姿态不太能用“高冷”来强行解释,已经算得上是没有礼貌了。
这是谁?秋驰远有点好奇,季凌川是个非常真实的人,对不喜欢的人懒得伪装虽然是真的,但懒得不喜欢某人也是真的,这还是秋驰远第一次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中读出“我不高兴”这样的讯息。
仇家?竞争对手?情敌?
不会是前男友吧?
“哼,回见。”那人撂下最后一句,也是唯一一句秋驰远能听清的话就掏出车钥匙准备离开,醒目的车标让秋驰远飞快地捕捉到。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