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了,大抵就是薛签署了合同,约定好以后绝不会主动来找秋驰远,并用这笔卖孩子的钱回老家置业,混到现在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女企业家。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你的母亲,因为当年早就签过母子关系断绝书,文件应当在你父亲那里。”薛喝了口水,在白色的骨瓷茶杯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红印子,以这句话作为了叙述的终结。
好像为了证明她的话,她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秋驰远哪怕一眼。
“在你奶奶那里。”秋容用食指划擦两下杯子柄,漫不经心地更正了薛的说法。
秋驰远说不出话来,西装短裤在这个天穿实在是有点冷了,他用同样冰凉的手掌摩擦了两下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由衷地感到自己就是个小丑。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裘皓洁,他那桌面永远乱乱的女同桌,裘皓洁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有个会在家长会上能和她一起讨论帅哥的妈妈,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但妈妈却高高兴兴地来参加她的家长会。
她可能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吧,秋驰远想,而我是父母犯罪的结晶。
起码是奶奶带人逼上门来,逼迫你在钱和我中选一个,而你选了钱呢?那倒还更好一些。
他腮帮子动了动,明显地在咬着牙,手放在腿上攥得紧紧的,也像薛似的只盯着骨瓷茶杯看。
“秋总,我可以离开了吧。”薛像是没看见秋驰远的反应,对秋容说。
“凌川,她可能不知道怎么去地铁站,你去送送她,可以么?”薛来的时候是被司机接来的,走的时候却没有这种待遇,要自己搭公共交通走了。
“好。”秋驰远最后抬头看了眼季凌川,里面密集的血丝让他心头一颤,知道此时要留下父子俩相处的空间,于是没多说什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块橙子味的水果糖放在秋驰远面前,默默地带着薛离开了。
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记得秋驰远喜好的人只有季凌川,而他们的关系却偏生是最尴尬的“继母”和“继子”,多么讽刺。
“哒”
门阖上了。
“小远。”秋容罕见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摸了摸他的脑袋。
秋驰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攥住了季凌川放在他面前的水果糖,不敢看秋容,颤着声音难掩崩溃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讨厌我了。”
秋容一直看他不顺眼,秋驰远是知道的,但他一直觉得是秋容的问题,因为秋容是个垃圾爸爸,讨人厌的爸爸,不合格的爸爸,他怨过,也因此而委屈过,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错误的源头,其实是他自己。
秋容错了么?他被人强奸,按头认下了一个孩子,肯养自己已经是不错,起码在物质上从没短缺过秋驰远啊。奶奶杜婷韵错了么?如果当初她不拍板“买”下他,秋驰远可能就要被丢到孤儿院,或者她当时最宠爱的小儿子秋容就要在二十岁的年纪背上“被女人强奸”这种丑闻,从此在同龄人中抬不起头来。薛做错了么?是的,她错了,可是她也给了秋驰远生命,秋驰远没有办法纯然地怨恨给与他生命的母亲,即便她对他们的母子关系弃若蔽履。
所以错的是我,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秋驰远不敢抬头看秋容,害怕在里面再次看到熟悉的厌恶,而他却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竖起浑身的利刺予以还击,心虚,没办法。
“我是个错误么,秋容。”秋驰远颤声问。
“小远,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前天和你说得话?”秋容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抱了抱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肩膀,闻到少年身上清新的沐浴香气,有些心疼地紧了紧手臂。
还专门洗了澡,他一定很期待吧。
前天?
秋驰远几乎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