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看见，手中圆珠笔书写不停，依旧解着化学试卷的最后一题。
又是一个纸团，这次闯进了你的视线，你不甚在意地把它扒拉过一边，以为是别人扔垃圾不小心扔到你桌上了。
最后终于解出那道压轴题，你舒了口气，停下圆珠笔打算抬起头来放松一下，又一个纸团坚持不懈地继续落在你桌上，你这才注意到你的桌上已经堆了四个纸团，可能还有一些掉到了地上。
正疑惑时，你突然听见前桌压低声音，用嘶哑的音调极小声地说了一句：纸团打开看看
你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纸团，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优美隽秀却苍劲有力的字体，上面写道：你最近为什么总去篮球场？你想学篮球吗？我可以教你。
又打开一个：我有一道题不会写，你可以教我吗？
再一个：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吗？
最后一个：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是了。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这个前桌说过话了，毕竟他是你被霸凌的根本原因，哪怕他毫不知情。
你在那次厕所围堵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不论后来他在自习时有多吵，或者是上课时有多不遵守纪律，你都不再打扰他。
表面上是你单方面的回避，冷处理应对一个扰人的同班同学，实际上你是害怕，害怕再有任何一次被那群女生抓住教训的机会。
那个可怕的下午，你再也不想重温一次。
班上的座位是固定的，近乎整整一年，你没有再理会过这个和你近在咫尺的前桌。其他人都觉得你是读书读傻了，这么个大帅哥摆在面前你竟然能忍心不理会，甚至是自己单方面冷战，竟然还想换位置。
你把那些桌上拆开的纸团，还有地上掉落的，全部捡了起来，在手心里捏成紧紧的一个球，放进抽屉里。
下课铃声一响，你就把那团纸一把塞进校服口袋里，无视带着期待转过头来的想和你说话的方晗昱，近乎逃跑般离开教室，从三楼一口气跑到一楼的厕所。
关上隔间门，你颤抖着手把纸团从口袋里掏出来，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忙把它扔进厕所坑里，开水把它冲掉。
纸团很硬，又很大，卡在坑洞上方，一连冲水冲了好几下都没冲下去，你急得几乎快要恨不得把那团半湿的纸团又捡起来吃下去，咽进肚子里去，让它在你胃里被胃
腐蚀烂掉，烂在你的身体里。
哗啦啦最后一次，纸团终于彻底散开，一股脑全部冲了下去。
你惊魂未定地在那里确认了半晌，确定它不见了，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再找到，你才转过身，冒着冷汗的手拧开隔间门锁，离开厕所。
自从霸凌开始后，你再也没有在同年级的厕所解手过。你害怕碰到那群同级女生，所以你总会选择低一级的厕所去解手，近且较为安全。
上课铃声响了，方晗昱才终于看见你回来，你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见你依旧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也不再自讨没趣。
后面的晚自习，你们又回到了之前零交流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