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努力从阎王手上抢过来。
“麻醉剂的计量不够了,你可能......”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人便扬了扬手,道:“不必了!”
“嗯?”
“不必用麻醉了,我要时刻保持清醒......”
周清文惊讶地反问道:“这会很疼的,你要是挣扎起来......”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医生尽管来吧,我把命交给你了!”
“嗯!”周清文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一扇朴素的白色屏风将屋子分成了两半,正在手术中的周清文将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病人身上,其他的人则跟着那个二弟一起焦虑地守在外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哪怕是疼到极致的时候,也只是听到几声压抑的呼吸声。
这个人冷静到令周清文感到害怕,他全程盯着自己动刀的过程,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亲眼目睹自己的胸膛被人开了道口子,却还一丝表情都没有,这样对自己都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不留情。周清文暗暗提醒自己,尽快把这伙人送走,以后也只当没见过罢了,希望不要惹上额外的麻烦。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声金属落在铁盘上的声音响起,等在外面的人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跳了起来,却不敢贸贸然闯进去,生怕打扰了他们。
又过了几十分钟,周清文才走那屏风后面走出来,道:“他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我也给他做了缝合消毒,总算是顺顺利利,回去之后多加修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大哥,大哥,你......”那当兵的两眼睁圆瞪着周清文身后。
周清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那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竟然硬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你不要命了,快扶着他!”周清文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强硬的挽住那人的手,那人明显有点震惊,却没有甩开周清文的手,那当兵的在周清文的呼和之后才梦中初醒一般扶住了他另一侧手臂。
“医生,救命之恩,林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有重酬!”那人将自己的手臂从周清文手上轻轻抽出,接着他二弟的力气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他一下子鱼贯而出,他们走得很快,就像来时一样匆忙,如果不是手术床上搭着的那件血衣,周清文都觉得今夜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总算是送走了群人,天色也快亮了,周清文好好收拾了一番,将那人留下的痕迹全是消除了个干净,等着小诊所再度开门的时候,他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仿佛昨晚上那一出插曲从未出现过。
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上三里巷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地平凡而安稳。周清文没过多久就将这档子事抛诸脑后,悠闲地开着他的诊所,尽可能地帮扶些穷家小户,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娘身边伺候的小丫头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说他娘得了急病,急招大爷回去。周清文一贯不受周母喜爱,二人素来是能不见就不见,今日这般着急地召他回去,莫非周家出了什么大事?
等周清文一脚踏进周太太的房间,那屋子里弥漫的药味瞬间将包裹在里面,周太太一头长发披散下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丝亮眼的银白。这样狼狈的周太太他从未见过,在他少数关于娘亲的记忆里,周太太都是一副冰冷艳丽,摆着富家太太的架子,身前身后总围了一堆前呼后拥的仆从。
周太太见了周清文,立刻伸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周清文都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娘亲如此亲近他。
“我的儿啊!娘真是命苦啊!”周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苍老的手紧紧抓着周清文,一边哭还一边骂,“你那弟弟啊,真是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