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在刚才剪开那个病人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可惜已经碎掉了。你是他的朋友,就交给你吧。”
小护士边说着边低头,偷偷打量宁小北的侧脸,
虽然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可能因为失血的缘故,这个病人的脸色苍白到几近惨白,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下一片阴影,显得脆弱又无助。
本来今天夜班那么忙,护士小姐是想要骂人的,不过有帅哥看的话,心情似乎稍微好点了。
宁小北握着已经摔成两瓣的白玉观音,掌心微微发抖。
他用左手的手指擦拭掉观音面颊上染上的血迹,右手卷起自己左手胳膊的袖口。
一串檀木佛珠出现在他的手腕处。
深褐色的佛珠带着一股润泽的光芒,是在常年的把玩下才会形成的包浆。就连串珠的皮筋都因为年久有些松动,绝对是带了多年,已经几乎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从刚到到现在都没有察觉手腕上多了这样一个东西。
又是一个被平行世界影响到的产物。不,是两个。
做完检查后,护士推着宁小北到观察病房休息。
他几次询问护士小姐,那被袭击的警官怎么了,护士小姐只推说还在抢救中,他们也不能随便进去。
宁小北半躺在病床上,看着走廊外来来回回奔忙的人,才知道原来夜里的急诊室那么多姿多彩。
短短半小时内,他见到有小夫妻打架打破头的,吃了鱼喉咙被鱼刺卡住的,喝得不知天南地北在急诊室里打醉拳的,更有快要临盆的产妇被全家人送到医院来,丈夫抱着预产包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场面。
一个小小急诊室里集结了人生万象。
宁小北实在是惦记范侠,双脚又软绵绵的走不动路,刚才的轮椅已经被护士又推走了,现在他身边连个代步的工具都没有。
他挣扎了两下,拼了全身力气从病床上走下来。打开房门,两只胳膊扶着走廊上的木制扶手一点点地往抢救室的方向移动。
刚巧刚才送来了一个动脉瘤破裂的老太太,生命危在旦夕,急症室的医生和护士都赶去抢救了,没人注意到他。
好不容易把自己挪到抢救室门口,宁小北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汗湿了,脑袋上的绷带也微微渗出了血色。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是惦记着范侠的生死。
刚才陈警官说了,根据现场调阅的监控录像,范侠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不然以他的能力,别说两个,再加一倍都能轻松应付。
若是范侠有个三长两短……宁小北用双手捂住面颊,他简直不敢想象如何再去面对没有范侠的世界。
况且他心中有个预感,若是范侠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真的没了性命,那个“梦境世界”也就恐怕就此崩塌。什么改变一切,什么救回老爸都会随之湮灭,成为空谈。
他抬头看着抢救室上的屏幕,依然显示的是“手术中”三个红字。瘫坐在长椅上,大口地喘气,只觉得那三个字刺目极了,简直字字带血。
就在此时,显示灯熄灭,随着“哗啦啦”的声响,范侠被人从里头推了出来。
宁小北想要起身,两条腿却好似踩在小舢板上起起伏伏。两只眼睛就跟过电影似的,一会儿漆黑,一会儿五彩,再后来是片片电视雪花,最后双脚一软,跌回原处。
“哎,帅哥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啊呀,怎么又渗血了。”
发现观察室里少了个人,护士一路寻过来,结果又在这里找到了他。
“我一会儿就回去,麻烦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宁小北冲着护士摆手。不过小护士这次坚决得很,非要让他现在就回病床躺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