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喘道。
贵卿,先皇后燕氏前年夜间游湖时失足落水溺死了,因而后宫无主已久。燕贵卿温良恭俭,深孚众望,所以选为皇后。门外回道。
燕偈身体靠着床架,良久平静道:知道了,本宫方醒,有些不清明。你去吧。
四下阒默无声。他缓缓抬起头,见床边有一小桌,小桌上摆有一牌位。他淡笑,默诵道: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扶天承圣皇后燕氏。他踉跄着挪动过去,拨开那牌位,果然后头还有一块,书的是: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顺天辅圣皇后韦氏。
燕偈轻轻叹:好陛下,不爱文墨至此,对两人定情的诗句一样,死后谥号也就改动了两个字。我呢,我死后能改动几个字?
他将两任皇后的牌位整齐摆好,自己蹒跚着推门离开。
他又走到御园镜湖旁。深夜静谧,他不知借到了何处的光,见湖面倒影中,自己形貌逐渐清晰:他穿着乌沉沉礼服,色衰萎靡,两眼中如有重门深锁,锁住一生命运淹蹇。原来他早已不年轻,所得到的也只是满口酸苦后有一丝丝自欺欺人回甘的爱。
此人是谁,见之可憎,我不认得。燕偈幽幽道。神思恍惚,以身作石,投破照镜。君鬓有重绿,我貌不长红。
他下沉之际,但听见喜乐吹打之声,原来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已开。他长睁着双眼,群花之间,披载熠闪日月星辰的龙袍后背,却再也未回身。
二哥,你怎么睡了一觉浑身湿透跟掉进水里似的。燕伉端了个马扎坐在他床边削尖竹子。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谋杀亲哥。
燕偈大喘气。他皱眉:老三?你一直在这?
不然呢,又没有老四老五。我捱着没睡午觉,以为你一会儿就醒了起来呢。燕伉靴旁掉了满地的竹屑。较为爱干净的燕偈来不及骂他,笨蛋三弟弟看着从来没这么耐人过。燕偈抹了抹颈肩上的汗,大叹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的亲弟弟,哥哥抱一下。
燕伉人老实,脾气好,饶是这样,眼睛里也显出两个字来:有病?他屁股挪远了些,拿着竹竿挑起他午睡前掉在地上的书说:哥你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吧,大哥一会儿叫了吃饭。
燕偈把书接过收好,连应道:好,好,我这就换。可身上出了好多汗,要不要先洗个
话音未落,一个人从半开的窗户飞进来:洗澡,好哇。爱妃,何如我两人共浴。
燕偈职业笑容都摆好了:陛忽然他反应过来,一个鹞子翻身就弹下床:小粮!!!
小粮躲在他衣架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怎么惹了你了,不过在尊驾房檐上晒太阳睡了一觉,怎么,妨你了?
确实,你害我害我做了一场长梦,差点没醒过来。燕偈脚去找鞋,慢慢地站起来,逼近了小粮,脸色阴沉,所以,我要罚你。
小粮看了一眼他裸露在外的胸口:怎么罚?
燕偈冷笑:好贼人,我罚就罚你个狠的,我罚你他又靠近一步,小粮不须动手,皇子的大好胸脯已玉山倾颓轧过来,罚你在旁边看我洗澡给我递澡豆洒花瓣。一步都不许走开,谁走开谁是小狗。
燕老二!门口一声暴喝,我看你是狗!这皇家体面尊严你趁早全别要了!
燕伉缩在门边,对燕偈使迟来的眼色:大哥到了,少说两句。
燕偈回头一见亲哥,哪还得了,拉着小粮热泪盈眶跑过去:大哥!原来你没崩啊!
满嘴放屁,我一巴掌给你打卒了。燕修冷着脸,扬起手,睡了一觉愈发没皮没脸了,自己滚去洗澡。或者我把你扔到小花园湖心里清醒清醒。
燕偈收声,捏捏小粮的手:乖乖等我,不许到别处去(燕修:还在这勾勾搭搭的干什么!)。说着他就出去四处招呼人服侍自己洗大澡了。
小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