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钟姚的茶杯一口饮尽,然后又将杯子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双鱼戏荷青瓷杯,看起来是大雍官窑出来的东西,的确是上上之品。”
“不过钟姚不懂瓷器,更舍不得花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让我猜猜,这是你送给她的吧?”
他将杯子在手中抛了抛:“可惜啊,她分不清好坏,这玩儿在她看来,应该和楼下那些给客人用的普通杯子差不多吧?”
慕修宸只垂眸看着赫尔斯。
好一会儿后,他伸手从赫尔斯手中拈过杯子,缓声道:“无妨,她不需要分清,本就是给她当普通杯子用的。”
他慢慢走到露台的木栏边,随手一扬。
那盏双鱼戏荷的青瓷杯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入了潺潺的河水中。
赫尔斯挑起眉,他靠回吊椅的软枕中,抬手鼓了几下掌。
“慕公子果然是富贵逼人,几百两一个的东西,说扔就这么给扔了。”
慕修宸淡淡一笑:“东西脏污洗不净了,自然便要扔了换新的。”
赫尔斯对上他的眼,他也泰然自若的回视着赫尔斯。
片刻后,赫尔斯露出一个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挑衅笑容。
他说:“可是慕公子,不知你可否明白,想要护住一个人,单单有钱是不够的。”
“我听钟姚说你们四年前便认识了,那四年前,你为什么没能护住她呢?为什么会让她背井离乡呢?她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这几年跟着商队颠沛流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几年,可一直是我陪在她身边的,而你,除了这些没用的名贵物,又给了她什么呢?”
空气顿时沉静下来。
慕修宸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去,他面沉如水的看着赫尔斯,赫尔斯却哂笑着歪了歪头。
河风吹过,似凉了几分。
良久之后,慕修宸缓缓转身,往旁边青石桥看过去一眼。
此时正是下午春困之时,杨柳懒散,连路上也没行人。
慕修宸敛眸,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袖口。
“赫公子,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人劝过你一句话。”
赫尔斯双手抱胸,挑眉问:“什么话?”
慕修宸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轻声说:
“千万,千万,不要去挑衅别人的逆鳞。”
几乎是与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他骤然转身,右手随身体转动挥出!一道银光从袖中闪出!
赫尔斯根本想不到他会突然动手,待反应过来那道银光已到面前,他心中大骇,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仓惶中几乎是瞬间调动了全身的内力奋力往后一退!那银光擦着他脖颈的肌肤划过,几捋垂落颈间的头发被瞬间削断!
看着空中缓缓飘落的发丝,赫尔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刚才若不是他闪得快,那道暗器便直接削断他脖子了!
他愤怒抬头:“喂!你——”
可对方根本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只见银光划了一道圆弧又稳稳飞回那人手中,被他用两指夹住,随即便欺身前来!
赫尔斯只得匆忙接招,顷刻间,两人便在这小小的露台上来回过了许多招。
赫尔斯心中有些惊愕。
他看这男人长的斯文瘦弱,虽然钟姚说过他会功夫,但他以为多半就是点自保的身手。
可此时与这男人交手才发现,这人的身手可和长相完全不搭调啊!
他招式凌厉,毫不拖沓,每一招都直命要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自己竟无法在他手下讨到一点便宜。
交手中,赫尔斯终于看清,刚才那道银光竟然是片薄如蝉翼的半月形指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