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他晚上入睡困难，醒得也早，一天也就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在想，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和江湛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
要么是江湛找过去，要么是他自己回来，或者尴尬，或者心酸，总之是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
江湛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醒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原本他能被抢救成功就已经是奇迹了。
但是江湛没醒过来，沈迟就惦记地睡不着觉。
公寓玄关处挂着几串钥匙，他找程遇海问了江湛买下的那个园子的地址，去把花浇了一遍。
能够看出江湛把花照料得很好。看不见花也能知道开起来多美。冬天，不是玫瑰的花期。
KTV院里的花程遇海他们会帮着照料，沈迟又去他之前和江湛的婚房看了看。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养，骨折要养，脾切除术后也得养，术中又大出血，整个人虚得不行，觉睡不着，饭吃不下，偏偏就爱不听劝地到处乱逛。
江湛那套房子里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沈迟觉得他大概一直住在自己那里。这么一想还挺心酸的，当年他离开，连这房子的钥匙都没带走，江湛看了得多难过。
想着江湛会有多难过，他也跟着难过。
情绪堆积没有出口，戒了五年烟的人，又开始重新抽烟。以前最多三五天一包烟的，现在一两天就抽完了。明明照常洗澡换衣服，身上却还是萦绕着些烟草味儿。
沈迟喜欢去医院呆着，不到探视时间他就在外面边发呆边等，到探视时间就立刻换无菌服进去，也不说几句话，只是捏着江湛的手指让他知道自己在等着他醒过来。
案子到底是律师代为起诉，还是报案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沈迟都没管。反正掌握的证据哪怕不能判死刑，也会让她们到死都呆在牢里了，连同常辉还有这几年常辉买通的人，一个也没落下。
原本以为湛远不受吴韵骚扰了，他可以如愿整天呆在医院里了，结果也不能。原本该由江湛去见的客户，去谈的生意，重担全都落在沈迟肩上。
他本来就不干涉江湛的事业，这个时候更是一头雾水。可是江湛不在，他还是得咬着牙把该谈的合作从头到尾了解一遍，找陈启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对，花功夫一点一点去记，去学，一遍遍熬夜去弄懂原本他看不懂的那些文件。
他刚接手这些，虽然有陈启林久他们帮着，在CL当过那么久总监，见客户时场面话也是张口就来，可还是无比小心。为了少出错不出错，所有的合同他都要逐字逐句重复确认好几遍。
沈迟无数次怀疑自己脑子出现了问题，明明刚看过的文件，他怎么就转眼忘记了。
终于还是被顾惜堵在了江湛办公室里：“沈迟，你必须休息了，你这不是在替江湛分担，你根本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啊，”沈迟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把中午跟几个老总吃饭，顺便谈的合作又顺了一遍，才抬起头看向顾惜，“没事儿，我晚上有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