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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已经是中午了。云冬开着车在机场门口等着,见到江湛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出车祸了?”
“嗯,已经好了,”都是自己朋友,江湛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把行李箱打开,把抱枕搂在了怀里,“直接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云冬跟裴以辰打了个招呼,启动车子,“先吃饭去,你的医生下午才上班,我已经替你预约好了。”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韩周前几天联系我,说你坦白Santino的事情了,还说了点别的。怎么,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
“嗯,他不用知道,”江湛想起沈迟,语调和眼神都自然而然地温柔下来,“沈迟有时候太心软了,说了他可能就会动摇了。我没有想让他动摇的想法,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一点。”
“那你要是不说,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云冬边开车,边担忧道。
“那就在一起啊,”江湛沉默了一下,口不对心地回答,“只要有人给他幸福,那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
才不是这么想的。他多想沈迟的幸福由他来给啊。
果然车里除他之外的三个人表情都是:我会信你的邪才有鬼了。
“算了,问你也白问,心里比谁都难受,嘴上装得比谁都释然,”云冬幽幽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是唯一一个看着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人。沈迟他再难,在我看来也没有你难。”
云冬看着江湛创业,拿湛远赚的第一桶金创立Santino品牌。看着他失忆又想起来,看着他一次一次住院,催眠,看着他催眠的时候喊着沈迟对不起之类的话哭着醒过来。看着他跟着医生,把所有能试的方案全都试了,不管是痛的、麻烦的,还是要伤害自己的,他全做了。
只是为了好起来。
可是病情刚有好转的时候又迅速转坏。
云冬前几次还见江湛高兴地说:“马上就能好了,马上就能堂堂正正跟沈迟告白了……”他带着很大的希望,开心得那么简单。
可是后来呢。
江湛在医院天台上对他说:“我不想再费力气了,好不起来了。这么多年了,真的好不起来了。”
尽管他这么说,也没有一次真的放弃。直到有次,江湛在医院里拿着他记东西的本子,用笔尖指着纸上的一个名字,惊慌地问他:“这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那个名字是“沈迟”。那上面写着“沈迟,我爱你”,可江湛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那个本子前三年的内容被印成一本深蓝色的短句集,但是没有第四年的内容。
江湛指着沈迟的名字,指着他写了无数次的沈迟的名字,痛苦地问他“这个人是谁”,他怎么都回忆不起来,难受地用头撞墙,被催眠师的助手按在床上,强行催眠醒来之后。
江湛说:“云冬,我完了,我真的得放他走了。”
他之前就说过这话,短句集里那句离婚被他划得稀烂。
他说他舍不得。他说他不想放沈迟走。
可谁叫他耽误沈迟四年。对他来说,对沈迟来说,都是黑暗的、绝望的四年。
“不是,”江湛摇头,“他给我的全是爱,我给他的全是伤害,就这一点,我就配不上他。”
车祸后他又露出偏执的本性,而恢复全部记忆后,他又变成了他纠正心理问题之后的模样。
这之间对沈迟的误解,对他的冷言冷语,对他的不满,全是伤害。
一行人去云冬订好的餐馆吃了饭,又赶去医院,跟医生说明了情况。
顾惜在旁边听着,才知道事实上江湛的治疗比他们所看到的所以为的,还要困难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