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拉窗帘的时候视线随意往下一扫,然后顿了一下。
街道对面有个高挑的身影,似乎正仰着脸看着他的方向。隔得太远,沈迟又有些近视,但是莫名感觉那个人是江湛。
他自嘲地笑笑,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开始自作多情。
沈迟关了灯,点了支烟去阳台抽,对门那家灯也亮着,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除了上次在阳台说了几句话,他没见过这个邻居出门,也没再在阳台看见他。
他抽完一支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戒烟的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嘟囔了句“最后一次”。
江湛在确信沈迟已经睡着而他对面的邻居也已经关灯的时候,穿过街道,乘着无人的电梯,到了沈迟家所在的楼层。
他的手在沈迟家门上按了一下,然后靠着墙坐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喝酒,连那一点微醺都没有。他不可能大声嚷嚷,然后被沈迟踢进家里。
江湛歪过头,将头靠在沈迟的家门上,小声说话:“迟哥,我发现我也没有家。”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你曾经给过我一个家,但是被我亲手毁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宁愿他一辈子都别好起来,那样也好过这种痛楚。
可他又希望自己一直清醒,一直记得他对沈迟做过什么。
他顾着自己躲藏,给沈迟的温暖实在少得要命,沈迟没家可回,委屈都没人诉说。
——尽管他也一样。
可他有沈迟明明白白地爱着他。他只敢躲躲藏藏地爱着沈迟。
这爱情不对等,是他的错。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江湛觉得自己有些缓不过劲儿来。他靠着沈迟的家门,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上太冷了,没到凌晨两点江湛就被冻醒。他裹紧了外套,却暖和不起来。这是他能呆着的,离沈迟最近的地方了。
他不想走,他不舍得走。
只要离开一步,他的氧气就会被全数夺走。江湛起来走了几步,腿都冻僵了,他又重新坐下,名贵西裤沾上灰尘也丝毫不在意。
“咔哒。”
清晨细微的开锁声音吓得江湛一个激灵,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几步窜下楼梯,躲到了下一层拐角处。
果然是沈迟开了门,把一袋垃圾放在了门边。
江湛躲在沈迟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盯着沈迟把垃圾放在门口,然后又关门的动作。沈迟穿着件灰色的睡衣,很好看。
他穿什么都好看。
江湛放轻脚步上楼,蹲在那包垃圾面前研究。那是个透明的垃圾袋,挺容易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
他轻轻把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褪色严重的钥匙扣——估计是沈迟打扫卫生从犄角旮旯里扫出来的。
钥匙扣的吊坠是只酒瓶,一看就是地摊货,而且是很久之前流行的了。
江湛把钥匙扣装进自己外套口袋里,然后把垃圾袋重新系好,又蹑手蹑脚地从步梯下了一层楼才去乘坐电梯。
半夜着凉有些发烧,但他精神很好,手总是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里攥一下那个钥匙扣。
他直接打车去了湛远,早上许修然发消息说把车开到湛远了。
“江总,您要的东西。”
九点多钟,陈启满头大汗地进了江湛办公室。他今天工作巨多,还被江湛派出去买东西,一路被狼追了似的,买了些饰品收纳袋收纳盒。
江湛赞赏地拍拍他的肩,挑了个小号的盒子,把他冲洗干净,用纸巾吸了水分的钥匙扣放了进去,然后仔仔细细塞进桌下的保险箱里上了锁。
“走,去开会。”
江湛愉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