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小萍救了他。
“原来是以身相许啊,真浪漫。”王伊芝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眼光会更好一些的。”
她对李小萍的不屑太明显,钟承山难得露出几分愠色,语气淡漠,“正因为你这样看人,我才不想正眼看你。”
他讨厌她的高高在上,讨厌一切居高临下的鄙夷。
在英国留学的那些日子,因为国籍和贫困,钟承山经历了无数冷嘲热讽的白眼。
所以如今的他要傲气,要尊严,要被有能者承认,被无能者憧憬,要用优秀覆盖曾经的不堪。
王伊芝自幼处于众星捧月的地位,第一次被人轻视成这样,却并不觉得生气,只觉得难过。
她对爱情的最初感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无奈。
没多久,她听父亲说钟承山在城里替李小萍谋了个职位,在书店当售货员。
她本不想在意,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去了书店,恰好看到几个外国人在调侃李小萍。
他们语气轻佻,李小萍听不懂外文,看人家在笑,也傻乎乎的跟着笑,讨好的模样看起来局促且卑微。
最后王伊芝出面,将那几个外国人赶走后,问她,“人家刚才说你像个土猴子,你也笑得出来。”
李小萍闻言,直愣愣的看着她,本来泛红的脸颊变得毫无血色,许久后,眼眶里蓄起水光。
“你......”
王伊芝看着她这样,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心直口快。
断断续续的啜泣最后成了号啕大哭。
李小萍一边抹泪一边翻出几本笔记,王伊芝认出钟承山的字迹,他替她安排了许多课程,知识量远远超过她的能力。
“这些东西我根本学不明白,我在这儿呆着也是格格不入的,大家嫌弃我笨,说我土气,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李小萍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干涩的哭声像某种小动物的叫声,听得人心颤,“阿山也变得好遥远......他说要改变我,可是......”
可是这些复杂的知识和难以看破的人情世故并不是她所追求的。
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见到喜欢的人而已。
李小萍曾经觉得钟承山是自己的天,可在钟承山的世界里,她卑微如尘埃。
王伊芝对此并不意外,钟承山和她本就不般配,渐行渐远也是迟早的事。
那次以后,她再没遇到过李小萍,钟承山的工作越发忙碌后,也不再担任她的家教老师。
王伊芝心里虽然记挂他,更在乎傲气与尊严,从没纠缠过。
只偶尔通过旁人来探听钟承山的近况。
某天,母亲私下和她说父亲有意撮合她和钟承山,问她的意愿。
她当然求之不得,可钟承山肯定会拒绝。
曾经对她刻意视而不见的人,这次却答应了婚约。
洞房花烛夜,王伊芝既欢喜又不安,试探着问他为什么改变想法。
钟承山默了许久,轻声回应她,“因为,我们很合适。”
王伊芝起初把这句话理解为投缘,他满足了她慕强的自尊心,让她有了一段人人称羡的婚姻。
她也帮他在政事上取得了功成名就。
他们本就合适又般配。
不爱又如何,时间久了,他总会发现自己的好,况且钟承山虽然不热情,但也不算冷淡。
即便只是浮于表面的温柔,她也甘之如饴。
她想,只要有了孩子,夫妻感情肯定会更进一步,于是怀了钟敛渠。
可钟承山对她和孩子的态度都很平淡,作为丈夫与父亲,他尽到了责任,却没再付出过更多的感情。
这个家对他来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