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发动车子前,钟敛渠将烟蒂按在刚开封的烟灰缸里,直到最后一星火焰熄灭后,他才收回视线。
......
按照薛广善的计划,婚礼改成了热闹的中式,但钟承山的身份特殊,于也不适合隆重操办。
恰好钟家祖宅沿袭的园林式风格,山城那几日天气也好,天似琉璃蓝。
乌瓦灰墙,青砖绿池,廊檐下的翠竹与百合结得正盛,堪比上佳的丹青古画。
于是婚庆公司建议举办庭院婚礼,大家也一致通过,就当成家宴来举办。
“收腹。”
薛秒用力抽了口气,杨桃替她穿好内衬,又将褂裙上的飘带抚顺,“好了,去做造型吧。”
她正跨出一步,就被江媛喊住,“优雅!”
当初她选秀禾服就是图款式简约方便,没料到其中也有这么多门道。
结婚,真麻烦。
江媛看出她的不耐烦,轻笑一声,“新娘子,你可别皱眉,这裙子多漂亮啊,也许有的人一生都没机会穿上呢。”
“嗯,也许就是我。”杨桃故作遗憾的摇摇头。
“唉,估计也是我。”江媛也故作怅然。
薛秒看着镜中的衣裙,当时选颜色时她觉得自己撑不起大红色,于是选了月白配浅蓝的底色。
袖口的设计很别致,衔接了一层薄纱,她的肤色白,手尤其好看,腕骨纤细,指节修长,衬着浅纱,又多几分俏皮。
绸缎底纹绣着花鸟图案,针法细密,纹路柔滑,在光晕中栩栩如生,褂裙边缘缀了流苏边,微微一动,便掀起柔软的涟漪。
江媛耐心替薛秒上妆,手贴着她脸颊,有些感慨,“我们秒秒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第一次结婚时,她在日本,虽然没办婚礼,但江媛和杨桃也特意过去陪她玩了几天。
那时候都祝她得偿所愿,可兜兜转转,当初定下余生的人,最终还是走向殊途。
这次她不祝她幸福如愿,只愿她快乐平安。
“谢谢。”
薛秒竭力克制着过去的回忆,既然选择了钟敛渠,那她也该用纯粹的心来对待这段婚姻。
哪怕,她,不爱他。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薛秒有些恍惚,低喃道:“被烧过的飞蛾,还会再靠近火吗?”
江媛和杨桃正在替她别发簪,繁复的金色步摇上雕琢着一只鸟雀。
杨桃借着光细看花纹,微微一笑。
“谁说,被火烧的一定是飞蛾呢,没准儿是凤凰呢。”
爱情里最不乏向死而生。
......
按照婚俗,举办典礼前她和钟敛渠不能见面,加上婚礼准备得仓促,两人也没看过对方穿婚服的模样。
前厅里摆了扇山水屏风,两道列着古色古香的宾客席位,选的花束也是含蓄的百合与铃兰,精致又柔美契合主题。
薛秒穿过回廊,在尽头看到钟敛渠的身影。
他穿了件青黑的长褂,藏蓝的盘扣沿着领口系到腰间,站在透亮的日光下,斯文挺拔,玉树临风。
钟敛渠静静地凝望着着薛秒,廊檐下挂着几盏玻璃风铃,在微风里叮当作响,她的裙裾也如流水般轻轻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