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沙门天之眼(一般向无CP,慎入)

查看,却见阿梅的手臂上满是青紫,还有捆绑的痕迹。他大惊失色,连忙挥开工人,又轻轻掀起了女儿身上穿着的寿衣,其原本无暇的肌肤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善吉像是明白了什么,浑浑噩噩地让工人们继续抬棺材去了。

    是夜,善吉在酒肆中痛饮了一番,接着迈着虚浮的步子拎着酒坛回到了放着天王像的工作室里去。他点燃了一盏油灯,坐在最后完工的毗沙门天像前。

    那是连古代名匠运庆看了也会称赞的雕塑。只见身着武甲的多闻天王一手举戟,一手托塔,视线朝向斜下方怒目圆瞪——这活脱脱就是一副威武大将的姿态。它身后的火焰轮在烛光的照下仿佛真正燃烧了起来,让人称奇。面对此等庄严的守护神,绝无恶人能够不感到畏惧,也绝无信教者会不发自内心感受到佛法的威力。

    这本是善吉一生中最为成功的作品,如今他却在这毗沙门天像前绝望地恸哭。

    “我善吉多年专注于雕刻佛像,一心供养佛教诸神,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佛师目光混沌地看着塑像,嘴里喃喃道。“人道世间皆有因果报应,我以为凭借这样工作可以为家人积累福报,活得喜乐,可妻儿却相继过世。”

    “阿梅自小与我相依为命,聪明伶俐,虽是女儿而在雕刻一道上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掌握玉眼的制作工艺,如今却不幸死在了宅院之中我不过是希望她能体验世间女子常做的差事,为何上天要以她的死来回答我呢?若叫她做不愿意的事是我的过错,为什么又要降罚于她呢?”善吉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我善吉一生为佛祖雕刻塑像百尊,按说功德绝不比嘴上念叨阿弥陀佛法号的庸人少。”佛师突然踉跄着站起来,紧盯着毗沙门天的双眼,“多闻天王是北方护法,理当祛除恶业,那城中端坐的混账不过是早年在战争中发现了金山,装模作样地修建了些许佛寺,暗地里却鱼肉乡里,糟蹋良女,天王为何不铲除这等虚伪的邪祟呢?”

    毗沙门天棕色的眼珠在烛火的照中映出了善吉愤怒的神情。佛师诘问着,仿佛面前真站着庄严的护法神。“我按照威严的武人形象塑造了您,成就了您的肉躯,却反过来被武士夺走了所有。”

    “人还道毗沙门天能予人财富,您又为什么给予那样的恶人金钱,却拿去我最重要的宝物呢?”善吉的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又一次大哭起来。室内明明十分温暖,他却感到浑身发冷。雕塑有着炯炯有神的双眸,无形的目光冰锥一样将他穿插了个千疮百孔。他一眨眼,又觉得那眼睛充满了柔情,像是女儿的眼睛。佛师哆嗦着抚上由阿梅所作的毗沙门天的玉眼,将身体贴近雕像喃喃自语。

    “阿梅啊,我将你给我的礼物放进了我一生的杰作中,本是为了让后世见证我们的才华与亲情。毕竟人类的肉体会在数十年间化为乌有,佛堂与佛像却能永世流传。哪曾想这礼物又反过来昭示了你悲惨的命运。”

    “我也本以为常作善行便能得到善果,但这末法之世却毫无公正可言!若有因果,那城中老儿作恶多端却位于人上享尽荣华。我供养佛祖三十年,到头来却害死爱女,这究竟是如何啊?若是我前生造了恶业,尽管罚我便是,为何要折辱阿梅呢?这人世真是恶极啊!”善吉又抬头盯着沉默不语的雕像,渐渐平静了下来,转身从桌子上拿来了小刀。

    “毗沙门天,料你这双眼睛也无法辨明好坏是非,不如将它还给我。”说罢,便用力一刀一刀凿开了雕像的眼眶,将那一对水晶板取了出来揣在了怀里。他用手摸索着玉眼,仿佛捏着女儿的小手。

    善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失去了眼睛的神像,拎起了放在屋外的油桶与打火石,步履坚定地走出门去。

    第二日,城里人心惶惶。原来是城外的庙堂无故失火,兴建中的建筑与尚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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