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下颌滴滴答答直往下淌。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虚的声音寡淡而寒凉,像弥漫在阴暗山谷里的雾,又像冰凉平滑的丝绸,找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褶皱。
“为了松阳的弟子,不惜选择死亡也要离开我身边,她这么做,已经不止一次了。”
银时倏然顿了顿,就在这短暂分神的瞬息间,虚突然出现到他身前,他来不及举刀,手指才微动,虚扼住他的喉咙,轰的一声将他压到金属的集装箱上。
剧痛炸开,视野骤黑,颅内一阵嗡鸣眩晕,银时下意识地做出反抗,他死死扣住虚的手臂,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阿银!!”
呼喊他的声音肝胆俱裂,温热的液体沿着额际淌下来,虚用上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坚硬的集装箱都凹进去了一块。
“你不是问我,她现在在哪吗?”虚微笑着凑到银时耳边,温声细语地对他说,“多亏有你,这个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了。”
他骤然加重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人类脆弱的咽喉,银时倏然一抖,像濒死缺氧的野兽挣扎起来,攥着虚的手背青筋暴突,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不是很重要吗?不是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视吗?”虚喃喃道。
唇角依然弯着,他眼中的黑暗深不见底,恍如择人而噬的深渊:“那就来做个选择好了。”
火海在燃烧,黑烟将天空搅得一片浑浊。
银时的反抗逐渐微弱,新八和神乐的声音濒临破碎,夜兔族的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溅满了鲜血,哪里看得出平日的天真活泼。
虚的脸色阴沉下去,他抬起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地方。
“还不出现吗?”
回应他的,只有摧毁的战舰噼啪燃烧的声音。
其余人的声音变得如此吵闹,那些哭喊和嘶吼,飞溅的血液和冰冷的刀光,与他何干,他只觉得厌恶。
注定会死去的人,死去就好了。疯狂挣扎求生的生物,到最后还不是只有毁灭一途。
“让我杀了松阳的弟子也无所谓吗?”虚发出冷笑,眼眸阴红。
依然没有回应。
眼见银时的气息弱下去,他的身体里忽然涌出一股力量。那微弱的力量拼命和他抗衡着,一点一点,试图生生掰开他的手指。
虚的眼眸一暗。
……松阳。
虚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打算再次扼住银时咽喉。
背后忽然传来凛冽罡风,尖锐的杀气朝着他的心窝处飞快刺来,虚不得不松开手,信女的长刀在下一刹那没入金属的集装箱,新八和神乐的攻击转瞬即至,用的全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信女扶着银时,虚无视神乐和新八,瞬息间朝银时削去!
鲜血迸射,刀刺入腰腹,子弹射穿胸口,虚神情狠厉,周身杀意暴涨,但刀尖在最后一刻险险偏开,几乎是擦着银时的颈侧而过。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银时抬起头,眼神微怔,几乎有点不敢置信。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似乎想喊出某个名字。
收到战况的天人联军率领战舰出现在港口上方,炮口光芒大盛,随即风声止息,港口轰然炸裂,天地间一瞬绽开刺目火光。
虚看着四人借机撤退,看着周身陷入黑暗,爆炸的巨响盖过所有声音,火光和浓烟遮天蔽日,海水通红得像血。
刚才只差一点,只要刀尖再移动一点,坂田银时的脑袋就被他削开了。
……
八重始终没有出现。
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殷红的血液顺着漆黑的刀刃淌下来。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