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再次在空中相撞。
见她挣开束缚,虚好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握刀的右手稍稍一压,他凭着绝对的力量迫使八重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在干什么?放弃进攻一昧防守——”
越过僵持的刀锋,虚倾身凑近,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凉声道:
“可是会死的。”
“……你又在干什么。”
八重抬起眼帘,她露出微笑,以同样嘲讽的声音回道:
“这个撩起碎发的发型,是彻底放弃了吗。”
压在刀刃上的重量忽然一轻,八重再次往后一退,应下虚挥手就斩来的一刀。
“你看,”虚微垂眼帘,嗓音低沉森凉,“天真到用刀背对着敌人,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刀有两面。
用来砍杀敌人的刀刃,和用来保护自己的刀背。
一直反手握刀,在虚施加的力道下,八重的刀刃已经快要贴上自己的脖子。
再往前,殷红的血珠就会溢出来。
就在那个刹那,虚倏然收回刀。
来不及喘息,在电光石火间明白了虚的意图,八重扔开刀就往回跑。
森寒的刀光乍现,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在将要触上青年脖颈的前一瞬,刀尖停住了。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八重抬起眼帘,虚的刀尖堪堪停在她眼前,再往下一寸就能劈开她的脑袋,再横斩一刀就能将她背后长发青年的脑袋也一起割下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
游刃有余的神情和微笑都消失了,虚居高临下地握着刀,漠然的红眸幽深得令人胆寒。
“连完整的人格都说不上,这只是「我」过去的一个碎片而已。”
没有意识没有情感。
只是藏在那段黑暗时光深处的,不断抹消自我的过程中遗留下来的一个碎片而已。
“……你就那么讨厌吗,”
八重看着他。
“这个过去的「你」。”
那个曾经任人类宰割的、弱小的自己。
被反复虐待折磨,在无尽的痛苦中连心志都曾被磨灭的,那个过去的自己。
“五百多年前,再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
八重的声音微微一轻。
——“那个孩子,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被人类斥为恶鬼、无处可去也无处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