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际。
前方空荡荡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八重逆着水往前走,漆黑的水越涨越高,不知何时可以回头的彼岸也不见了。
她一个人涉过漆黑无垠的大海,在冰冷的水即将漫过喉咙的那一刻,忽然踩到了略微上倾的坡度。
沿着那道坡,八重再次踩到了平坦的地面上。
黑暗的水从后面漫过来,她伸出手,摸到了冰凉的岩壁。
前方一片漆黑,周围依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着岩壁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又好像只是人打盹的小片刻,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传来另一个存在的声音。
说是声音并不确切。
铁链拖过地面的窸窣,更像被囚在黑暗深处的兽类移动时发出的轻响。
奔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在黑暗中撞倒了什么,那个架子一般的物体在洞穴的地面上碎裂开来,她一脚踩上去——极脆的,已经被时间腐朽的焦木。
篝火架。
这里——也许不能说是这里——但这里曾经有过人。
被拌了一跤,摔出去的时候八重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牢门一般的东西。
——这里曾经有过看守者。
说是牢门,那个格状的障碍物已经相当腐旧了,她稍一攥紧,便有粉尘碎片簌簌下落。
八重在黑暗中摸索着往旁边探去,找到了低矮牢门上的挂锁。
用力扯了几下,那个早就应该朽坏了的挂锁纹丝不动。
身后传来汹涌涨潮的水声,八重蹲下身,往周围的地面上摸去。
碰到了。
不知道是刑具还是夹木炭的铁钳,周围太黑了,什么看不见,人和瞎眼无异。
站起身,八重往后一步——铿锵一声,金属碎屑飞溅,手臂被反向的作用力震得骨头发麻,牢门上的旧锁依然挂在那里。
冰凉的水没过了她的脚踝,逐渐朝这洞穴的深处漫过来。
“……喂!!”
八重抓住牢门,金属的挂锁随着她摇晃的动作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没有回应。
以后会被称为虚的青年窝在极深的黑暗处,仿佛气息已经死去的野兽,只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
黑暗的水接连涌进来,狭长的洞穴愈发逼仄。
被汹涌的水流压着,八重几乎是贴在牢门上,她伸长手臂,透过木格的间隙,仿佛要去抓那藏身于黑暗中的青年,拼命将指尖往前够去。
……把手给我。
声音好像也被一并吞噬了。
把手给我。
……
喂。
喂,听得见吗?
虚?
……不,不对。不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