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给周祺然端来一杯茶。周祺然喝完后,冷静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很烦躁,也很焦虑。他知道缘由,却又不敢去询问。
直到下午,周祺然实在忍不住了,对店员说:“我出去一趟,你们守着店。”
穿过人群,一路走过去,目的明确,还有几尺到司令部时,周祺然又停下了。
隔着街道,他远远看着。
司令部门口停着好几辆军车,纪松和江笙畔站在门口从车上接人。每一位车上下来的人都身穿军装,表情肃穆。周祺然虽不怎么接触军方的人,但他爱看报纸,关心国家发生的事,他认出了其中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笙畔和他们一一握手,敬军礼。
周祺然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江笙畔没了平常那种总是在耳边说爱你的黏人劲儿,现在十足地是个冷面军人,严肃,庄重。
周祺然转过身,走了。
江笙畔听着过来的军官和纪松说,已经决定明日会展开苏共中央会议,和苏联商讨最终针对朝鲜战争的事宜。
正听着,江笙畔眼里落入一抹身影。正当他移过眼睛追去确认时,那人消失在了街角。
夜色降临,周祺然房间留着灯。他睡不着,脑子里始终有根弦一样的东西在绷着,心里阴郁难以疏解。
周祺然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会这样地,害怕……
兴许他不认识江笙畔亦或者江笙畔不是一名军人,他就不会这么担心。两天前和周祺然那么说,也是不想让周寓敏感觉到他的心思。
周祺然无比明白,若是去朝鲜支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笙畔会参战。
记得在临城的那几天,他曾经有意无意地问过江笙畔一个问题,“如果国家去支援朝鲜,要打仗的话。你会去吗?”
而江笙畔的回答是,国家如果有需要,他不会退缩。那时周祺然听完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他也暗自觉得不会开战,没有那个如果。
而现在,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尽管还没有最终定论,可是权衡利弊,周祺然已经无法相信最后结果会是因为兵力不足所以不去朝鲜支援。
他爱国家,可他更爱江笙畔。自私地说,他希望江笙畔不去。
他好怕,他真的好怕会失去江笙畔……
“少爷,江少将来了。”女佣敲门说。
周祺然用力搓了错脸,让自己脸色没那么差,随后才起身开门。
江笙畔穿着便服,一套修身的黑色西服,手提一盒蛋糕。
周祺然说:“我还以为你就一套军装呢。”
“不,四套军装。”江笙畔笑了一下。
江笙畔买的是一款漆黑的巧克力蛋糕。
两人坐在桌边,周祺然也不问他为什么买蛋糕了,直接打开盒子用勺子挖着吃。
“好吃吗?”江笙畔问。
“苦。”周祺然说。
“去得太晚了。”江笙畔拿起另一个勺子从蛋糕的另一边挖着吃,“只有这种微苦的。”
江笙畔尝了一口,评价说:“确实没平常的好吃。”
两个人沉默地挖着蛋糕吃,周祺然说:“好苦啊。”
“苦就不吃了吧。”江笙畔把周祺然的勺子拿走,“本来就只想顺路过来给你买点儿东西吃的。”
江笙畔伸手把周祺然嘴边的巧克力抹掉,又忍不住用拇指轻柔地抹过周祺然的嘴唇。
“然然,你今天是不是来找了?”
周祺然有些惊愕他怎么知道的,不是在接待客人?
他自然接道:“路过而已。看到那么多人在,就没去了。”
“你怕吗?”
江笙畔猝不及防地问他,“怕我去参战。”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