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捌、雲修死了


    他爹更是只管打他,根本不想聽他解釋,他眼冒金星,不知為何那句小廝的閒話鑽入他的腦海裡,"雲修少爺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誰知道還有幾年光景。"

    雲修熬得艱難之際,所有鬥志都被這句話全數擊碎,化作粉末。

    他憑著珊娘對他的喜歡,娶了珊娘,沒幾年光景便讓珊娘為他守寡嗎?

    雲修雙眼通紅,不自覺氤氳熱淚,他大喊了聲,"有種就打死我,我不怕死!"明明他雙腳被打得沒有知覺,雙手顫抖不已,卻用這句話激勵自己,他不怕死,他只有死了才能在不背叛珊娘的情況下對珊娘有所交待。

    這句話想當然爾激怒了雲濤莊主,拍桌怒道,"給我重重的打!"

    雲修的娘焦急的坐不住,一面幫雲修求饒,"教訓得夠了,老爺趕快消消氣。"她幾乎要跪下來,被雲濤莊主拉住,又讓婢女半扶半拉入了座。

    宗族老人見雲修的娘開口,也跟著幫腔,"雲六,你少打幾板吧!雲修小兒已經讓你打得出氣多進氣少,再打下去真要出事了!"

    狐王夫妻也勸,"多給福叔家裡撫卹,教訓雲修也夠了。"

    無奈雲濤莊主吃了秤砣鐵了心,旁人越勸他越要一意孤行,這份氣概,沒撐過三十板,到了十來板,雲修雙手已經垂落長凳。狐王雲君離見狀趕緊叫停。

    雲修的娘首先撲了上去,撕心裂肺地喊著,"修兒啊,我的修兒,你何苦與你爹作對!你還不知道你爹的個性嗎?"

    雲修眼神渙散,慘白的唇瓣汩汩鮮血,忽然間他看到珊娘來到他的眼前,連忙將緊握的紅珊瑚頭花交給她,"珊娘,我五臟六腑盡碎你是知道的,不要再耗費功夫替我修復。此事怨不得我爹,是我不願拖累你一心求死。你乖乖的,好好過你的人生。"

    眾人皆知雲修已在彌留之際,將他娘錯看成了陳珊娘,紅珊瑚頭花也錯給人。

    原本在場的人都信得過雲修為人,對那丫鬟的證詞半信半疑,雲修的遺言卻如當頭棒喝--雲修若與狼妖少女無私情,為何遺言只針對她一人?

    雲濤莊主臉色難看,一面扯著嗓子叫喚,"金珠在哪裡,出來回話。你撞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私會?"

    雲濤莊主的手下四處找不到金珠,現場也亂成了一鍋粥。雲修的娘領著小妾與諸位丫鬟哭雲修,向來有威嚴的雲濤莊主一臉鐵青地癱軟在椅子上。家族耆老們一面嘆息,各自回了家。

    剩下雲濤山莊一家子在哭號,狐王夫妻看不下去,主動留下來料理雲修後事。

    ***

    紙人所見全數映入白蛇真君眼簾,雲修一事看至此他有種風雨欲來之感,索性令紙人在看得見雲修的附近躲藏起來。

    紙人選擇的躲藏之地正是雲濤山莊正廳樑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天夜裡雲修的屍身已經收殮進一具漆黑的棺木內,未封棺,他的臉讓白布蓋住,擺放在雲濤山莊正廳。

    靈堂佈置妥當,狐王夫妻便告辭家去。身心俱疲的莊主夫妻不約而同進了屋休息,雲修沒有弟弟妹妹,偌大的靈堂剩幾個下人看顧。

    夜深了,輪到另一批下人值夜,又因值夜的主子是已經死去的雲修少爺,就剩下一位算得上菜鳥的小葉獨自守靈,其他的成群結夥躲到廊下喝酒賭博。

    小葉一邊打瞌睡一邊守靈,忽來一陣詭譎的風吹得他汗毛直豎,他想起他在耳房放了一件棉襖,正想去拿,誰知道被重物摔地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顧不得拿棉襖,先去查看什麼東西掉了。

    掉落的那樣東西嚇得他手腳發軟,那東西正是雲修少爺的棺材!本來鋪在雲修少爺臉上的白布不知上哪裡去了,適時外頭的野貓淒厲的叫了起來,小葉的雙腿抖如篩糠,險些嚇得尿褲子!

    靈堂那只蟹殼青的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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