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參、緋紅嫁衣

裡頭放得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又或者是住這裡的人無論是誰都能打開。

    她嫌木盒佔空間正準備將它放置後面廂房,打開了看,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刺繡精美的嫁衣與頭蓋。

    頓時鋪天蓋地而來的一陣暈眩令靈犀應接不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棕毛金眸的小狐狸幻化成人,她有著一雙圓潤的杏眼,水汪汪地,喜歡噘著小嘴兒玩,剛學會化身那陣子,她總是光著屁股到處跑,不久後小屁股被打腫了才學會穿著衣服出門。

    她有兩位師兄,大師兄容華溫潤如玉,二師兄銀霜精緻美麗,長兄如父說得大約就是他們兩位,她無父無母,是兩位師兄一手養大。

    銀霜有一個紫檀木雕牡丹的木盒,裡面有一套精緻絕倫的嫁衣,有一次銀霜整理庫存,將嫁衣拿出來曝曬,她看得移不開眼,嫁衣的顏色是後山最嬌豔花朵的顏色,如果僅僅如此還不至於讓她移不開眼,紅衣紅裙上頭覆著同色的輕紗,紗裙上繡著銀色鴛鴦,又綴了五彩寶石,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麼美麗的衣裙。

    她紅著小臉蛋問銀霜,"這衣服好漂亮啊!"

    銀霜笑著摸摸她的頭,告訴她,"這叫做嫁衣,我偶然整理儲物戒找到的。"

    她揚起期盼的小臉蛋,閃著星星眼,又問銀霜,"我什麼時候能穿嫁衣呢?等我長大一些嗎?"

    銀霜毫不留情的打擊她,"你這個小笨蛋,嫁衣嫁衣,自然是嫁人時穿的衣裳。"

    靈犀隱約想起了她穿過那身嫁衣,跑到了她最喜歡的人眼前,那個面目糢糊的少年郎為她畫了胭脂,然後呢,那少年後來去了哪裡?為什麼她仍在太虛山,一待千年,直到她修成正果飛昇成仙。

    靈犀撫著額頭,坐到了床榻上,臉色一度慘淡。

    她在大圻山送別轉世周耀揚的斯年,她以為那是她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第一次嘗到心碎欲裂的滋味。

    如今一件嫁衣卻讓她想起了千年之前的少女時期,她似乎另有愛人,如浪濤洶湧而至的悲傷幾乎將小靈犀覆蓋,她甚至猜想小靈犀是不是太過悲傷,所以封鎖了這段記憶,忘記愛人,也忘了自己。

    斯年再度醒來已經是用晚膳的時間。

    斯年用了粥,他見靈犀心神不寧便將她抱到腿上坐,還沒等他開口問靈犀,靈犀以餵孩子為由逃難似的逃離現場。

    直到碗盤都撤下去,斯年都不見靈犀回房,諷刺的是他一沾枕頭,靈犀便出現在他眼前,他也不打草驚蛇繼續裝睡,靈犀的柔荑貼在了他的前額,他這時才抓住靈犀。

    "為什麼躲我?"

    靈犀眼見躲不過了才幽幽地吐言,"我看見了擺在桌上的嫁衣。"

    斯年笑得溫柔,"我讓青璇繡得,我欠你一個婚禮,記得嗎?"

    靈犀粗枝大葉,他下凡前得了她的身子,李沅謹長大後與靈犀多有情事,他不曾下聘,靈犀莫名成了李府大少奶奶,接著為他懷孕生子。

    直到前些日子容大河取回神軀覺醒了前世記憶,他才藉著送結婚賀禮給靈犀兩位師兄順便將靈犀的聘禮一併奉上。

    靈犀在斯年的催促下換上了嫁衣,她坐在鏡台前鬱鬱寡歡。

    斯年起身為她畫了眉,小嘴點了鮮艷的胭脂,黃澄澄的鏡面映出了靈犀美麗的樣貌,唇的顏色多麼的醒目啊,像鮮血一般。

    忽地靈犀睜大杏眸撲簌簌滑落淚水,她印象裡某個場景與現在如出一轍,那是她最後一次見那少年,少年口吐鮮血最後死在她的眼前,那瞬間她彷彿窒息,天地盡失顏色。

    她曾經明明那麼愛那名少年,為什麼連他的樣貌都想不起來,忘記他的名字,忘記他們的過往,若不是這身美麗殷紅的嫁衣,這段記憶也許還塵封在她腦海深處。

    斯年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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