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少有平静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被推着往前走,近来的这段日子,他开始觉得不必去幻想未来了,他拥有的未来也不像小时候想的那么完美,甚至过得糟糕,也许最该做的是把此刻活好。
李冬青问:“雪满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
“我爹,”宁和尘道,“我在雁门出生的。”
宁和尘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改的,但是号还是用了以前父母给的。
李冬青还记得雁门下起雪来有多可怕,他道:“是下雪天吗?”
“是化雪日。”宁和尘却道。
下雪的时候人是记不得苦的,因为下雪的时候天气反而暖和,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身上,轻盈美丽。化雪天才是可怕的日子,寒冷、泥浆和化成冰的地面。
李冬青总是对雪有很美的憧憬,这可能是因为因为宁和尘的名字,大雪满山中,他想象,宁和尘也被抱在襁褓中,屋里温暖,闪着灯光,屋外是寒风和雪花飘扬。
宁和尘以前的名字有些好笑,李冬青想起来了,始终噙着一摸淡淡的笑。
李冬青没有忍住,开口道:“郅渠儿……”
宁和尘说:“我看你确实是不想活了。”
“我还叫刘拙呢,”李冬青道,“其实咱俩差不太多。”
俩人谁也不能用自己的真名活着,李冬青怕死,宁和尘怕过去把自己吞没。宁和尘想到了以前些事,说道:“你知道宁和尘是什么意思吗?”
“和光同尘,”李冬青轻声道,“是吗?”
宁和尘道:“你当谁没做过自由自在的梦吗?”
李冬青哑然。
宁和尘但凡想到过去,就沉默,李冬青拉住了他的手捏了捏,宁和尘又摇了摇头,觉得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安慰自己。
李冬青说道:“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罢。”
宁和尘:“什么?”
“迷路了,”李冬青说,“返回去重新找罢。”
俩人一起笑了起来。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找到了闻钟家,不过也同方青濯一样,没收到什么好结果,李冬青本来想动手,实在不行就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罢,但是后来又一想,好像也还有别的办法,也可能是因为对着这两张年长的脸,李冬青没能把剑拿出来,扔在桌上。带着宁和尘走了。
回到闻人家的时候,闻人迁也刚进家门,看见他们两个,说道:“才回来?怎么样?”
李冬青说:“没成,你呢?”
李冬青的意思是,你不是也这么晚才回来?
“朋友留我吃了个饭。”闻人迁说。
李冬青:“成了?”
闻人迁:“没成。”
李冬青没话说。
闻人迁:“到底行不行?”
“可以,”李冬青说,“晚上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罢,这样下去,太慢了。”
闻人迁有些动摇了。李冬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再给我两天,散仙城里都是我们的同僚。”
闻人迁强调道:“只有两天。”
李冬青“嗯”了一声,转身进去找霍黄河和叶阿梅。
叶阿梅一觉还没睡醒,晚饭也没吃,他们几个人谁也不会照顾一个女孩子,没人想到要叫叶阿梅起来吃点东西,都觉得,既然睡着,就睡着罢。
黄昏的时候,他们几个坐在屋外的凉亭,闻人迁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自己给自己斟满杯,然后自顾自地喝了。
霍黄河问:“一下午,一个也没弄到?”
“你说的好像有多容易,”闻人迁说,“不如下次你去?”
霍黄河:“没说不去,但我去之前,没夸下海口。”
闻人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