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我没有经验,也实在不太懂……所以只能不要脸的缠着你。哪怕你骂我,讨厌我,不肯见我,可是这些都是我该得的,今天这一下也是我该得的,我做错了事,老天替你惩罚我。”
“那老天为什么要惩罚我把我也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丛暮嘀咕。
“你会没事的,”景云臻说,“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我最后也不给你机会,那你还会保护我?”丛暮问。
“会。”景云臻没有迟疑。
“这都不像你了,”丛暮说,“我认识的景云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景云臻苦笑一下:“过去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生是很复杂又很长远的,没有人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转变。我知道即使是上一辈的旧事,也不该迁怒于你,是我做错事。丛暮,我发誓,往后我永远不会再欺骗你,不会伤害你,不会让你因为我难过。过去你的那些难过,我会做最大努力去弥补……”说话间牵扯到了脑后的伤口,景云臻声音一顿,竭力咽下了涌上齿边的痛吟。他勉力维持语气道,“我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宋彪————撞死你父母的那个司机,肇事逃逸后逃亡美国,四年前我们的人找到他……他最后死于车祸。”
“……”丛暮脊背发凉,“是你做的?”
“不要怕我,”景云臻稍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我有原则,这样做是因为宋彪该死。”
“那你的父亲呢?”丛暮低声说,“如果他当初没有包庇宋彪,宋彪早已伏法,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景云臻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慢:“所以我父亲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丛暮的脸色在一片黑暗中晦涩不明,远处传来绵长而空寂的水滴声,他听着那水滴声兀自响了十几下,终于没头没尾的低声叫了一声:“云臻……”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止住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倦意,这张纠缠了二十多年的大网将所有人困在沼泽的中心,他们拿着武器猛烈地攻击,同时又被人戳破防线溃不成军,没有任何人能在这场悲剧中独善其身。有人赢得了短暂的胜利,随即又被拖入地狱,一个接一个的倾覆在这张大网之中。所谓的“幸存者”,只剩他和景云臻两个人,可是他们也已经伤痕累累,为这一切付出了许多许多年的代价。
他并不知道景云臻是如何背负着仇恨走了这么多年的,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太累了,每一步都像是被汹涌的潮水裹挟着,连挣扎都显得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精疲力竭的自己跌落在悬崖里,摔个粉身碎骨,就像网里的其他人一样。
景云臻似乎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紧紧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半晌,缓缓道:“丛暮,上一代人的恩怨曲直早已说也说不清,我想放下它,往前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再也不被人伤害。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此生也已经达到了圆满,再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丛暮的脸掩在阴影中并不清晰,他感觉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快得如同奔腾的马蹄声,他和景云臻还能有以后吗?他一直逃避去想这个问题,他总是逃避,当年把一堆烂摊子留给霍松凯自己逃到英国去,现在又想把景云臻逼走放弃做选择,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他对景云臻的感情太复杂,两个人纠葛多年,其实简单谈爱恨都已经不足够了。他知道景云臻了解他,他也相信景云臻会像他说的那样对他好,可是景云臻前科累累,相信和有期待是两码事。
但是你能死心吗?丛暮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