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谢随歌缓慢地眨了眨眼,神情突然变得茫然,回道:“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一直以为付出是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事,他想对谁好,也根本不会期待那人做出任何回应。
但现在他好像错了。
他答应了傅宴安不会离开他,但他现在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
傅宴安订婚的那天,谢随歌去了安葬傅朔的陵园。
他在男人的墓前坐了许久,把近几年的傅宴安的照片一张一张烧给他,烧到后面,只剩男生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傅宴安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主动发消息了。
谢随歌把最后一张男生和乔依洋的订婚照用打火机点燃,放在傅朔的火盆里,调侃道:“看到了吗,傅总,你的好儿子长大了,都要结婚了。”
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问:“傅朔,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要是傅朔还在世,他会怎么想。
他会为此高兴还是难过,会继续隐忍着爱意看着儿子步入另一个家庭,还是会爆发,干脆将傅宴安绑在自己身边。
谢随歌不知道答案。
如果按照他以前了解的傅朔,男人一定会选择前者,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在事情没真正发生以前,谁也不知道答案。
墓碑上傅朔的面容永远定格在他四十二岁,转眼九年过去,男人看起来依旧那么英俊冷淡。如果他们现在可以一起出门,应该已经没有人会把傅朔认成他爸爸了。
再过九年,他就和傅朔一样年纪,再过九年,傅朔就得管他叫哥了。
谢随歌想到男人用那张冰山扑克脸朝自己叫哥哥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了,他又垂下眼睑,泛红的细长眼尾随着他的视线妩媚上翘。
谢随歌看着墓碑前爬过的小蚂蚁,低声说:“傅朔,你会觉得累吗?”
又自问自答道:“哦,他是你亲儿子,你当然不会了。
“可是我好累啊。”
————
半年后傅宴安和乔依洋结婚,谢随歌也去参加了婚礼。
他坐在傅宴安的亲属位,看着男生在台上和他的丈夫交换戒指,而后相拥接吻。
他不太能笑出来。不过幸好,他对面对方的父母显然也挤不出笑容,这让他显得正常许多。
仪式结束后,傅宴安领着乔依洋来敬酒。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男孩,对他说话却磕磕巴巴,连个“爸爸”都叫不出来,最后还是傅宴安主动解围,说实在叫不出来,叫叔叔就好了。
谢随歌哼道:“你怎么不叫他父母叔叔阿姨,就这么不尊敬我?”
傅宴安护着自己的丈夫,回嘴道:“你值得尊敬吗?”
谢随歌冷笑了一声,筷子都没动,站起身就走了。
晚上他在家里逗小花玩,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谢随歌随手挂断,那个号码又发来短信,说明自己是傅宴安的老公乔依洋,想代安仔向他道歉。
谢随歌面无表情地把短信删了。
小花可能感受到他情绪不好,喵喵叫着,伸出小舌头讨好地舔他的手指。
谢随歌从地上抱起小花,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亲了一下,轻声道:“你比那个小杂种懂事多了。”
————
大概是以前太过纵欲,以至于现在连做爱这种事,谢随歌也觉得腻味了,清心寡欲的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活得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寡夫——老公死了,儿子分家了,只剩只小猫还陪在他身旁。
傅宴安偶尔会回来,看看他,再跟小花玩一会儿。
又过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