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冷气,一言不合就开始嘲讽, 这是他对待她一贯的态度。
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回, 被他嘲讽的对象却成了他自己。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却自己铸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金汤匙。他肯定厌恶自己, 厌恶得要死。
细雪落在屋顶, 发出沙沙的响动。不明显,但景仲是习武之人,听力不比旁人。
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他有些烦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温青到定西王府外守着。
在看到画溪的那一刻, 他活生生被自己气昏头了。
脱口而出了一句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的话。
“王上。”虞碌端着托盘, 站在门口, 恭肃道:“该施针了。”
画溪看了虞碌一眼,又想到温青跟她说的话,心里一阵酸涩。
“王上病了吗?”画溪细声问。
景仲一只手撑在榻上, 艰难地想坐起来。但许是他卧得久了, 身上没气力, 试了两次,没能坐起来。
“死不了。”他冷冰冰地说。
画溪看到,忍不住上去将他扶了扶。
他说话虽难听,但却没拒绝她的搀扶。画溪拿了软枕靠在他腰下,让他坐定。
坐起来之后,虞碌拿着托盘上前,褪了景仲的衣衫。
男子肩背腰的弧线匀称结实, 那精悍的身体一看就应该很健硕。但与他精壮的身子格格不入的是满背的伤疤。
画溪以前服侍他更衣沐浴无数次,但没有那一次像这回这么触目惊心。
——他的那些疤都泛着黑紫之色。
她抬起头,看见景仲背微弓着,脸颊背着光,看起来比上次瘦了些。
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景仲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很好看?”
画溪再次陷入刚才的情绪中,手指揪了揪衣带,走过去帮虞碌用酒擦洗浸泡银针:“虞碌大夫,我帮你。”
虞碌一揖道谢。
照虞碌的吩咐,画溪一次泡了好几十根针。
那些针都要扎进景仲身体里。
虞碌面无表情地做着准备工作。
看着那些白晃晃的银针,画溪心头一紧。
要下针了,虞碌才说道:“今天下的穴位有些疼,王上且忍耐些。”
景仲鼻子里哼了声。
针尖刺进景仲的肌肤,他虽没出声,但画溪看到他眼皮子跳了一下。
应该是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都是血肉之躯。
平常她磕着碰着都会疼好久。
本来他早就该好了的。
若不是自己搞的那些幺蛾子,如今他不用受毒发之苦,也不用忍受银针之痛。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难受,眼圈儿也红了。
当虞碌拿起银针,再度要扎下去的时候,她眼前突然一黑。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挡住了她的眼睛。
四周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一缕熟悉的味道席卷她的大脑。她知道,那是景仲的味道。
掌心的温度,和着那气息,将她整个淹没。
虞碌将针扎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