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下去,母亲转脸问我下午实习还去不去。
「随便啊。」我回答她。
「法院啊,下午就是闲,」梁致远笑呵呵的:「高院也一样,我这也是三天
两头往法院跑。」
从小到大我吃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被训多少次也没能改掉。这在外面吃饭
呢,又会刻意压制,乃至一顿饭下来被梁总催了好几次。这个客人觉得我这个主
人太过客气了。饭毕喝茶时,母亲问梁致远啥时候走。他扶扶眼镜,笑着说:
「我这刚来——你就要撵我走啊。」
母亲笑笑,没说话。
「下午得干活,明天嘛,还真有空,」梁致远抿了口茶:「本来想在平海玩
玩呢,可惜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先是看看我,很快又转向了母亲,笑得越发灿
烂,于是褶子便爬满了阳光。这种表情我不太喜欢,对所谓的「人生地不熟」更
不敢苟同。
母亲也笑,她仰脸扫了眼那片穹顶般的葱郁,然后盯着树荫下的芸芸众生说:
「我这正忙,也走不开,咦——」她突然面向我:「林林有空吧,明天实习不要
紧的话,当当导游咋样?」那温润的脸颊离我那么近,丰润朱唇上的条条纹路都
清晰可辨。
第二天陪梁致远跑了趟水电站,又瞎逛了几个庙,老实说,这大热天的,真
没啥好玩的。交通工具嘛,自然是梁总的凌志。他问我考驾照没,我说正打算考,
他说技多不压身,早考总比晚考好。「这会开车了,和你妈一块出去逛逛,自驾
游,多美。」
其实刚去平阳上大学那会,母亲就建议我回来后考个驾照,两千五包过,练
车场就在二职高。结果晃一圈后我只是收获了个打球的好地方。关于这次陪游,
梁致远起初是不同意的,他连连摆手说不麻烦了,「刚刚只是玩笑话」。在我的
坚持下,他才没有推辞。原本我推荐原始森林来着,他表示早就去过了。「那什
么生态游啊,有建宇的一份股,也算是咱们开发的吧。」而平海,这几年他也没
少跑,「这个平海特钢就是咱们的合作企业,最大的建材供应商」。
「每次到平海啊,都是些场面上的活动,骑木驴似的,别提有多难受,还推
不掉。」梁致远叉着腰站在坝顶的阳光下,白色的风把那件黑色耐克Polo衫撕扯
得猎猎作响:「我啊,倒宁愿呆家里头好好看本书。」
他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因为风实在太大,我怀疑是不是天上裂了道口子。
虽已有些年份,这个全国著名的水电站依旧称得上雄伟壮观,正常蓄水位260m,
总库容124.5亿m3,总装机150万千瓦,自九七年全线发电以来供应了平海近三
分之一的
用电量。以上信息当然来自景区门口的巨型宣告栏,与宣告栏站在一起
的还有某前国务院副总理的题词。该省伟人写道:「发电好,发展生产力好。」
很有文采同时又很有力量的一句话。遗憾的是,该「水电站因年久失修」,又或
许「今年雨水忒多」,重力坝竟然出现裂缝事故。「特钢牛啊」,据呆逼们讲初
步估计是建材及工程质量问题,「直接经济损失3个多亿,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
「陈家真鸡巴牛,」板上钉钉的事,查都没人查,呆逼说,「妈个屄哦!」顺理
成章地,偌大个库区都给围了起来,我们没能进去。
梁致远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