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泳,也不尽兴。置身水中,淹没在欢
娱之间,我却有点心不在焉。在一片呆逼的叫骂声中,我光着脊梁又到了家里。
大门反锁,母亲应该在睡午觉。我从奶奶家进去,上了楼。拐到二楼走廊,眼前
晾着洗好的衣物。一旁那些盆栽什么花早枯成了干柴。院子里静悄悄的,我到客
厅里坐了会儿,也听不见母亲的动静。出来后,我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又沉浸在
福尔摩斯的世界中。
5点多我上了个厕所,母亲似乎在厨房忙活着。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暮气沉沉,难怪刚刚闷得要命。我专门进厨房洗了洗手,母亲在揉面,准备包包
子。尽管窗户大开,吊扇转个不停,厨房里还是热浪逼人,简直像进了桑拿房。
母亲连衣裙湿了个半透,垂首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在案上。「毛巾。」母亲头
也不抬,突然说。我赶紧到洗澡间扭了条毛巾。「嗯」母亲扬了扬红彤彤的俏脸。
我上前把毛巾敷到母亲脸上,仔细抹了一通。完了又搭上香肩,顺带着把脖子也
擦了擦。母亲哼了几声,扭开脸,也不看我:「有个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换个样
容易不把你妈热死。」她周遭升腾着一股浓郁的气流,说不好是什么味道,却让
我脸
红心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攥着毛巾,傻愣着。母亲挤了挤我:「去去去,
别杵这儿碍事儿。」
晚饭小米粥,包子,凉拌莴笋。包子是韭菜鸡蛋馅儿和豆沙馅儿,母亲各拾
了几个,让我给隔壁院送去。隔壁掩着门,黑洞洞的,就厨房亮着灯。爷爷奶奶
可能在街上纳凉吧。农村有端着碗到外面吃饭的习惯,母亲却几乎不出去,父亲
出事后更不用说。饭间,母亲问我这几天在看什么书。我说福尔摩斯。她问好看
不。我说还行。她哼了一声,幽幽地说:「这么有本事儿,你还回来干嘛?」我
半个包子塞在嘴里,差点噎住。
就是这一天,王伟超给我带来了几盘磁带。多是些校园民谣。印象中有罗大
佑的《爱人同志》、老狼的《恋恋风尘》、一个拼盘《红星一号》以及张楚的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老狼我以前听过,罗大佑听说过,至于张楚和《红星一
号》的诸君那是闻所未闻。王伟超兴冲冲地进来,满头大汗,蓝体恤前襟湿了大
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出一塑料袋磁带,在床上一张张地铺陈开,兴奋而又
滑稽地指给我看。我望着那些色彩陈旧而又眼花缭乱的玩意儿,一时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就是王伟超的音乐课。他打开录音机,一张张地轮替、翻面、快进快倒,
喋喋不休,唾液四溅。
这是我最早的音乐启蒙。至今每当我拿到一张新专辑、听见一首好歌或者邂
逅记忆中的熟悉旋律时,都会想起那个昏暗小屋里年轻而明亮的眼神。那种饥渴
和清澈,那种因快速发育而瘦骨嶙峋的青涩和纯粹,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遇
到过。
中午王伟超在我家吃的饭。我难得地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她却爱理不理。王
伟超一个劲地夸母亲做的菜好吃,奉承得近乎谄媚,却让她笑得合不拢嘴。王伟
超临走才提到邴婕。他问我为毛不问问邴婕。于是我就问了问邴婕。他就告诉我
邴婕去了平阳她父母那儿,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我说哦。他说哦你妈屄啊哦。
当晚,我从厨房往楼上扯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