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话题上格外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但我能说点什么呢,我说:「很好啊」「死敏敏非要看上,你有啥法子?」张凤棠声音很低,手却甩得啪啪响。然而不等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她又撩撩头发,挺挺胸:「其实也不错,处对象不能光堆条件,也得看人,父母再有能耐,还能管他一辈子?人家学历这么高,将来为国家作大贡献咱不说,手头好歹也不缺啥钱啊,再在地方衙门找个工作,跟你姐也能相互照应着,对不对?」说到「对不对」时,她总算眉开眼笑地吐了口气。我点点头。「也可以,哈?」我又点点头。「前一阵刚回学校了,报了你们平阳啥研究院,听敏敏说还得实习一年,到时候啥都减免了,」她顿了一下,把脸撇向我:「对了,你俩不还是老同学?」我啊了一声,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就一中那会儿」「可真行你,就说你妈跑剧团吧,打交道的人也不少……」她「唉」了一声,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本《知音》,便没了音。我搞不懂这个老姨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为啥又扯到我妈那,就没吭声。「这女的老在外头跑,抛头露面的看着光鲜,指不定咱就得吃大亏,」张凤棠似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撇撇嘴:「你说生意场上啊,下边儿那些衙门里头啊,啥人没有,谁身上干净得了」「我妈不就跑个剧团,能出啥事儿」我突然有些生气,乃至表现得稍显幼稚:「再说,不还有牛秀琴吗?」是的,救命稻草一样,我揪出了牛秀琴。我想描述一下这个人,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她啊,嘴上话漂亮,压根不会办事儿」张凤棠把书翻得哗哗响,半晌才又抬起头:「你找她她也得办得来啊,这上面的事儿,她管得着吗」我哼了一声。「你妈好歹也是个名人,结交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呀——」她音调一转,挠挠脖子,又眨眨眼,像是被噎住了:「其他不说,有个平阳搞房地产的,啥建宇老总」「他就是个副总,给人打打工」我没想到她会提到梁致远,有些措手不及。「你认识?」她似笑非笑。我没说话。麦迪继一个三分后,又造了个31,举场欢腾。「怕啥,」张凤棠笑着捣了我一下:「你妈的老同学呗,老早以前到平海来还是你姨夫接待的」这么说着,她又翻起了书,片刻,做贼一样压低嗓音——连头都压了下来:「哎,你见过没?」我摇了摇头。「诓你姨吧就」她嘴上这么说,一张脸却显得更加漫不经心。好半晌,等她换了本杂志,再坐下来时才说:「青霞就见过,听说前段时间还在剧场看过戏呢」最新地址:张凤棠满嘴跑火车,她的话我一概不信。「政商一家亲政商一家亲,这生意人能耐再大,政字也在前边儿,官儿大了,做事才稳当」不出所料,张凤棠索性换了个腿,一副功成名就的样子,就差没把高跟鞋根杵她亲外甥脸上了。我还是没说话,连瓜子都不嗑了,像是生怕亏欠谁似的。「咱也不是嫌贫爱富,和平先不说,就说你妈的剧团吧,哪哪不看衙门人脸色?姐弟俩处好了,你姐夫家还能亏待你?」许久,张凤棠捣了我一肘:「小宏峰可拿你当榜样呢」她嘴角裂开,眉眼上翻,一副中了邪的架势,我也说不好这个是不是何仙姑附体了。午饭在小礼庄吃,姥爷上村祠堂玩,没在家。小舅妈也不在,我问她是不是没放假,小舅说上鱼塘送饭去了,前脚刚走。我拎份炒米,拿罐啤酒,就往鱼塘而去,不是其他的,只是想趁姥爷不在借他的工具钓钓虾而己。拐过第二道弯,便看到小舅妈打养猪场出来,她在电动车旁蹲下,快速整理了一下泡沫箱子。就这功夫,我野猪一样嚎了一嗓子。小舅妈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她站起来,红着脸就要打我。大外甥只好撒丫子狂奔。这天钓鱼的人并不多,遗憾的是一个多钟头我也没钓出两只虾来,真不知是我的问题,还是竹竿的问题。再返回剧场已是下午四点多,在门口恰好碰到青霞,她开辆现代,说要送几个学生回学校,问我去不去。我撇撇嘴,但没走两步还是返回来拉开了车门。新教学楼已粉刷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