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运动并没有「轻点儿」,起码我没能听出这个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宏峰突然说:「听到咋了?听到就拉他一块来。」
粗重的喘息使每个字都要在空中弹跳几下,乃至传到我耳朵里时它们轰轰作响。
张凤棠不说话,只是哼。
「好不好,妈,俩鸡巴一块来。」
稚嫩的公鸭嗓矬刀般打磨着寂静的夜,夸张而怪异。
张凤棠还是不说话,依旧是哼。
好半晌,伴着一种鹅叫般的嘶鸣,我亲姨总算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字。
她说:「峰峰,妈不行了。」
运动在一场暴风骤雨后归于沉寂。
陆宏峰于喘息和娇吟中射得闷声不响。
直到张凤棠让他洗洗睡,我才得以确定房间里的行为艺术已宣告结束。
而我两脚发麻,大汗淋漓,烟盒在手中都变了形。
张凤棠进卫生间后,我觉得是时候撤退了。
但我亲爱的表弟还四仰八叉地卧在床上,橙色灯光照亮他稚嫩的胡须,一如照亮他胯下绵软的「巨基」。
就在我挪到楼梯口时,陆宏峰开腔了。
他说:「妈!」
回答他的是水声。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水声友情暂停了一下:「咋?」
「明儿个再给我一百二。」
「干啥又?」
「学杂费。」
「不交过了?又交!」
「那个多媒体课让交的。」
水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张凤棠说:「明儿个我找你们老师去。」
陆宏峰「操」
了一声,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随后他唱了句周杰伦的歌,那个《爱情龙卷风》什么的,重复了两遍。
在第三遍重复到一半时,他颇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妈!」
「又咋?」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妈也回到了卧室。
「我爸跟我姨是不是好过?」
这话说得字字清晰、行云流水。
我攥着扶手,再也挪不动脚步。
没有回答。
一阵窸窸窣窣后,窗口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
虽然知道用不着,我还是迅速蹲了下去。
「妈。」
「快洗洗睡去!楼下可还有人。」
女人消失,像是上了床,几声细碎的吱扭:「妈累得要死,你可别惹我。」
「说说呗。」
「啧,一边儿去,看你妈还没死是不是?昨晚上你呼呼大睡,你妈可值了一宿班儿。」
「妈妈。」
这声音嗲得有点过分,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给陆宏峰来俩个大耳刮子。
「一个黄鼠狼,一个骚狐狸,一对眼就搞上了呗,你姨夫又不争气,偏偏进了宫,那可不是干柴烈火哟!」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不像啊。」
「啥不像?」
「我看我姨挺那个的。」
「哪个?」
「神圣不可侵犯。」
支吾了好半晌,他用普通话说。
「切,还神圣不可侵犯?」
我亲姨笑了起来,高亮得和戏台上的阮妈不相上下,不知什么玩意儿在大笑中咚咚作响。
后来笑声突然就低了下去,但还是持续了好一会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她才止住了笑:「会装呗。」
陆宏峰没吭声。